款款落座后,她眼波流转,极自然地将话头引了回来,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关切:
“方才听阿郎说在思量那诸葛恪。。。。。。可是觉得此人此举动,背后另有用意?”
要不说是大秘书呢?
一句话直接就点到冯大司马的心思上,冯某人略一点头,往后一靠,缓缓说道:
“新主登台,想要做出一番政绩证明自己,倒也不难理解。”
“他算是半个荆州人,要平抑粮价收买人心,也算名正言顺。只是??”
他眉头微蹙,“治国如烹鲜,他这般大刀阔斧,总让我觉得不安。”
右夫人倾身问道:“不安在何处?”
冯大司马长吁了一口气:
“司马懿刚篡权,伪帝迁彭城;东吴又逢主少国疑,此时最宜休养生息。”
“我大汉历经河北之战,战后又要安抚河北兖州,府库空虚,无力东征。
说着,揉了揉额头,叹了一口气,“有心无力啊。。。。。。”
“有心无力?”右夫人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自家阿郎,问道,“那依阿郎之见,当如何?”
冯大司马咳了一下:“我希望能相安无事个两三年,三五载更好。”
反正时间在大汉这边,等得起。
“相安无事?”右夫人轻笑一声,玉簪上的流苏随之摇曳,“阿郎这般想,怕是低估了诸葛元逊的性子。”
她神色一正,“妾倒觉得,阿郎的直觉是对的??此人绝非安分守己之辈。”
嗯,果然第一感觉才是对的?
冯大司马坐直了身子,虚心请教道:
“哦?细君请为我解惑。
右夫人也不客气,直接点评道:
“依妾身看,诸葛元逊上任之初,百废待兴,却第一时间派秦博这等熟知汉事的心腹前来筹粮,其首要目的,恐怕确是真心要平息荆州粮荒,收揽民心。”
“荆州与我大汉接壤,他此举,至少表明眼下无意与我等为敌,甚至有意缓和关系。”
冯永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然而,此人动作频频,免赋税、废关卡,如今又急于救民,这广施德泽的背后,绝非仅仅是为了稳定内部。”
“妾身观之,其志不在小,颇有雷厉风行、革新朝政的架势,他这是要尽快树立威望,掌握权柄。”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凝重:
“但诸葛恪此人。。。。。。”
顿了一顿,她反问道:
“阿郎可记得,昔日丞相在时,闻得诸葛恪在吴国学钱粮之事,深为忧虑,乃至写信给陆逊,让陆逊设法劝说孙权谨慎考虑?”
“何也?丞相知诸葛恪‘性疏’是也。而从吴国传回来的消息看,孙权死前,也曾言其‘刚愎。”
“其父诸葛瑾生前,更是有‘恪不大兴吾家,将大赤吾族也’之言。”
“有此三人评价,足见诸葛恪才疏而志大,行事急切,且听不进逆耳之言。’
她看向冯永,说出了自己最终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