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爷走到陈平安身前,看不出什么神色:“陈家小子,还真是长能耐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小虎爷要还的钱,就没有要不到的。六儿,松手,我们走。”
“是,小虎爷。”叫六儿的混混喽喽,立时松手,临走前,还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垃圾。”
“怂货!”
“就这点能耐,还想学人掀桌子!?”
“哈哈哈,笑话!”
周围几名喽喽,满脸鄙夷,在一声声嘲讽声中,走出了院子。
“呼!呼!呼”陈平安青筋暴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哥哥。”小丫头一脸惶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陈平安看着自己双手,脑袋好像一团浆糊。
明明是想要解决问题,怎么问题变得越来越糟糕。
“没事。”他抬头看了看满担惊受怕的妹妹,又看看那凌乱不堪的桌面,还有断裂的门闩横木,他只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件蠢事。
刚刚为什么压制不住火气?
如果愤怒能够解决问题,那要其他情绪做什么?
明明没掀桌子的实力,为什么要把事情变得这么糟糕。他的优势是身上的这层皮,不是其他。
陈平安怔怔地,只感觉自己变得不像是自己。
可刚刚。
为什么要那么做?
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就因为爆发时那片刻的爽!?
平静安稳,悠闲自在的一日,注定是消失不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要担惊受怕。
有时候,没有实力的暴怒,往往是一种祸患。
可以爆怒,但一定要有收拾摊子的能力,要有做好后果的准备。
当日,虎头帮小虎爷拿着老陈头亲笔写下的欠条,到了南泉里巷镇抚司。
态度很客气,如同一个老好人,也是这种混出名堂的混混,在体制面前一贯有的保护色。
他的言辞恳切,条理清晰,澄清欠银事实。
十两欠银,一年为期,一并归还十三两。相较于外面,这个利息确实不高。
昔年,老陈头虽是不利,但颜面尚在,利息方面低于正常水平。
此等情形,作为筹码,让小虎爷理直气壮,丝毫不怕犯了机会。
诸多事项陈述清晰后,最后表明,若是老陈爷是镇抚司的人,如今虽是卸任,撒手人寰,但他也是顾念旧情的人,可以做主去掉一两利息,一并还十二两便罢。
甚至,要是觉得过分,那这利息他也不要了。
今日来此,就是要个说法。
欠债还钱,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岂有如陈平安这般,逛完自大,仗着差役的身份,意图赖账。
若是镇抚司的各位差爷,觉得这样可以,那这欠银,若是不还了,那便不还了。
此等言辞,让小虎爷彻底占据道义名分,让镇抚司沦为被动。此事闹得甚大,因为虎头帮的关系,甚至惹来副差司的关注。
让差头出面处理此事,而作为引来此事的陈平安,自然惹众人不喜。
过程中,虎头帮甚至还愿意退下一步,以全镇抚司颜面,只要陈平安能还清十两本金,那此事便就此作罢。
可陈平安如何来的十两银子!?另外,小虎爷这一通发难,让他失去了最大依仗。
镇抚司虽不会帮助小虎爷,但也不会偏倚陈平安,此事便由待陈平安自己解决。
虽没了利息,但这银子却要得十分紧急。
陈平安东拼七凑,找了同僚借用,依旧凑不足这笔款项。虎头帮的喽喽,日日登门,每日至少三日,早中晚,每次都闹得很大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