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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死（第2页）

说完才看了还躺在地上的曹墉一眼，道：“将他送医，看还救不救得回来。”

众人应诺，有人去抬曹墉，有人去抬华阳公主。

华阳这会已是面色煞白，几乎痛晕过去。她只觉卫渊这番话之前似乎在哪听过，却因疼痛而一时想不起来，只能嗫嚅着道：“你……你竟敢……”

强烈的痛楚使她难以成言，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就被人抬走了，昏迷前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她好歹也有公主的封号，卫渊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狩园在短暂的喧闹后又安静下来，众人虽然都还围在一起，但声音明显比之前小了很多。

卫渊让众宾客继续玩乐，不必理会方才那出闹剧，自己则带着沈钰走到了一旁，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血痕，还要给她敷一层金疮药。

沈钰刚才已经用随身的靶镜看过了，她虽被箭划了一下，但也就擦破点皮，都没怎么渗血，哪用得着什么金疮药，晾一晾估摸着明后日就看不大出来了。

卫渊见她这伤口确实不深，没有勉强，只是拉着她的手道：“是我安排不周，吓着你了。”

沈钰平日出门除了有自己的仆从跟着，还有国公府的下人。华阳近来屡次找她麻烦都被挡住了，连近她的身都很难。可今日宫宴一人只能带一个丫鬟入席，沈钰身边只有秋婵。卫渊不放心，将青鸟安插到护卫中专门跟着她，就是为了防止华阳借机生事。

谁知华阳也不知怎么失心疯了，竟然在狩园当众对她行凶。

卫渊想到刚才那危急的一幕，冷冷地瞥了青鸟一眼。

这小子刚才自己上蹿下跳玩得挺高兴，却忘了正事。若非秋婵护主得力，今日还不知是个什么结果。

青鸟平日不是坐在房檐上就是挂在树干上，这会难得老实地站在了一边，一言不发。

沈钰不甚在意地道：“今日这是突发状况，谁也没想到华阳会这么疯，倒也怪不得青鸟。”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还有众多宾客在场，谁会想到华阳能疯到在这种场合对她动手啊。即便动手，按理说不也该是什么下毒暗算之类的吗?她却直接对她射了一箭，想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但现在令沈钰匪夷所思的还有另一件事，就是卫渊的掌心竟然有些凉。

这人一向火气旺盛，身上总跟火炉一般。她本就不大喜欢与他亲近，近来天气热了就越发不爱与他身贴身肉贴肉地黏在一起了。

可眼下这人掌心分明有些汗意，摸上去却是凉的。看他刚才应对自如还能跟属下配合演戏的样子，还以为他当真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呢，原来也还是有几分慌张。

也是，她这个镇国公夫人今日若真被华阳当众射杀了，那乱子可就大了。不仅仅是前朝新朝两派官员之间的纷争，还有在诸多番邦使者面前丢的脸面该如何挽回?

想到这沈钰不禁微微蹙眉，问道：“华阳到底是公主，你这般当众处置了她，陛下那里……没问题吗?”

卫渊的方式虽然粗暴，但仔细想想的确是当时最好的法子。

在华阳射出那一箭的时候，朝廷今日就注定要丢个脸，让人看个笑话了。若是不痛不痒地将华阳压下去改日再罚，便是杀了她也改变不了什么。在处置她的旨意正式下来之前，朝中不仅会围绕着她产生诸多争论，今日的事还会不断被番邦使者频频提起津津乐道。

卫渊这一枪掷出去，笑话虽然还是个笑话，但某种程度上也震慑了在场一众人。他们再想到这件事时除了对华阳的无知感到可笑，更多的是对卫渊和朝廷的果决感到忐忑。

正如卫渊所说，华阳虽是公主，但与景帝并非血亲，说白了与他们这些番邦人也没有太大区别。

大齐若是对犯了错的前朝公主都能如此狠绝，对外邦人难道还会客气吗?

卫渊正是想到了这些，才会毫不犹豫地对华阳出手。本来景帝就不喜欢这个公主，现在既然她自己作死，那就早点送她上路好了。

他握着沈钰的手，温声道：“没事。我若不这么做，陛下才会骂我呢。”

这般情形若不及时处置，等皇帝知道便彻底陷于被动了，届时他只怕会更生气。

沈钰颔首，心说这君臣二人倒似乎真是十分信任彼此。再一想到卫渊那满院子的男人正是景帝送的，她又是一阵恶寒，笑道：“那就好。我这里没事了，你去忙吧。”

说着松开卫渊的手，作势去牵马缰。

卫渊却一把将她拉了回来，道：“我本来就要来狩园的，正好与你一起。”

他虽负责今日护卫，但宴席上也是要出席的。只是女眷与官员们不坐在一起，所以他刚才没在沈钰身边。

散了席后他要来狩园这边盯着，原想跟沈钰说一声，派人去找她时却听人说她已经走了，去的正是狩园的方向。

卫渊心说正好，便也带人赶来，结果一来就看到她身陷险境。

还好最终没什么大事，不然他便是当场杀了华阳又有何用?

卫渊想着，心头又是一紧，揽着她的腰将她抱上自己的马背，让她与自己共乘一骑。

沈钰眼角抽了抽，看看四下隐隐投来的目光，到底没有拒绝，做出一副温婉羞怯的模样，任他将自己揽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