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地窖里的金烛台当了,买了一匹马,骑着马一路向北。
他不敢停在普通人家,怕再将谁牵连。
在路上,旁人只能看见像风一样掠去的马。
他想着,自己给朋友们求救的信,他们也应当收到了,他现在应当到碰面的地方去。
然而,在去往碰面的地方时候,在路边他看见了一对老夫妻。
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脊背,背后背着框子,框子沾着破碎的菜叶。
一对赶集归来,丈夫却在半路昏迷的老夫妻。
庄乘风迟疑一瞬,还是停了下来。
他将这对老夫妻带回了村子,叫了大夫为他们医治。
他草草安置好,推辞了夫妻二人想塞给他的银钱,趁着夜色、不顾夫妻二人的劝阻便要上马。
他不能久留,只怕身后会有人追到他。
然而,门外传来马蹄声。
这个破旧的小村落,整个村子只有一头牛,连骡子都见不到一头,哪里来的马匹?
他浑身僵直,当即要翻上村落院墙,却因为体质羸弱又连日奔波,连一旁的梯子都攀地摇摇晃晃。
出不去了!
他不能被发现!
马匹温顺,被藏进了柴火垛里,乖乖地跪倒在地。
他趁着妻子去前院开门,他连忙躲进了吃水的缸子,寻了块板子搁上几块石头,放在了缸子上。
有人进来了。
庄乘风只能隐隐听到有人在说话,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手脚发汗,握紧了匕首。
他想起那块未曾入口的栗子糕,那双充满了情绪的眼睛,心中涌起一阵绝望。
孟溪现在也是武林盟主,应当不会滥杀无辜?
——只要自己不被发现。
……混账!
他懊恼至极,早知如此,他便不该停马,早走一步,也不至于牵连到这对老夫妻。
他屏住了呼吸。
若是他的武功没有被废,哪怕不正面交战,发动龟息功谁能找到他?
若是他眼睛没有被毁,内力尚在,他何至于进入水缸便两眼一黑,连外界的情况都无法得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说话声停止了,他听见妻子喊着他道,“少侠,你出来吧,人已经走了。”
他猛地松了口气,眼前竟然出现了虚影,他推开了盖着的板子。
——迎面对上了孟溪与他身后的侍从。
在庄乘风僵硬的目光中,孟溪笑着挥了挥手,身后的侍从轻而易举地将他制住,他听见孟溪笑着对老夫妻道谢,“多谢你们,若不是你们叫他出来,我怕是不能轻易制住这个匪徒。”
妻子连连摆手,“还是多谢盟主,若不是你说,老婆子我都不知道这是个杀人狂徒。”
***
庄乘风这次被挑断了手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