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蒙军同州都司衙门。
这里原是同州知府衙门,位于同州城东繁华路段,被战事临时成立的同州都司,征用了大半房舍作为衙堂。
因同州乃北三关后关,远州前线战事炙热,这里暂没被战火波及,虽有少量百姓。。。
夜风拂过静语园,湖面再次归于平静。那片落入水中的叶子缓缓旋转,仿佛承载着某种未尽的讯息。乌兰仍立于石台之上,目光未曾移开。她忽然察觉,湖底深处泛起一丝微弱的蓝光,如同萤火虫在梦中游动。那光不似归榕的绿意盎然,也不像伪榕的阴冷漆黑,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湛蓝??像是远古冰川融化时渗出的第一滴水。
她蹲下身,指尖轻触湖面。刹那间,一股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北纬78°55′,东经63°40′,海底裂谷,心门初启。”**
这不是归榕的语言,也不是人类能理解的符号系统。它更像是一种“感觉”的传递??孤独、渴望、呼唤。三个词,层层递进,直击灵魂最柔软处。
乌兰猛地站起,心跳加快。这个坐标……是北极圈内斯瓦尔巴群岛附近的挪威海沟,地球上最深的海洋断裂带之一。据地质学家推测,那里曾是远古大陆板块分离的起点,也是地球磁场最不稳定区域之一。更重要的是,林知远最后一次科考记录显示,他曾在此处采集到一块奇特的矿石,表面布满天然螺旋纹路,内部含有微量未知元素,代号“Ω-9”。
“他早就知道。”乌兰喃喃,“他知道那里有门。”
她转身欲走,却见湖心那抹蓝光突然扩散,化作一圈光晕,将整座镜湖笼罩其中。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她体内共鸣而出,仿佛她的骨骼、血液、神经都在同步震颤:
>“我不是敌人,也不是答案。我是回声。”
话音落下的瞬间,艾琳娜疾步奔来,脸色苍白:“刚收到南极监测站的紧急通报!罗斯海冰架下新发现的遗迹……活了。”
“你说什么?”
“我们埋下的归榕幼苗原本用于净化残余负面频率,可就在三小时前,幼苗突然变异,根系逆向生长,穿透岩层,连接到了一处从未标注的地下空洞。洞内有一具石棺,材质非金非玉,表面刻满了与你刚才看到的完全相同的螺旋纹。”
乌兰瞳孔一缩:“Ω-9。”
“是。”艾琳娜喘息着点头,“更诡异的是,当我们的探测器靠近石棺时,传回的画面……是你。”
“我?”
“准确地说,是你十年前沉睡前的模样。穿着那件红白相间的棉布裙,站在敦煌沙丘上回望夕阳。但……那不是录像,也不是投影。那是实时影像。她??或者说‘它’??正在看着我们。”
空气凝固了。
乌兰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林知远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听见大海在唱歌,别害怕,那是地球开始醒来。”
那时她以为那是病重之人的呓语。现在她明白了??他所说的“大海唱歌”,是指地壳深处那些被遗忘的共振频率,是星球本身的记忆苏醒。
“这不是人为模仿归榕。”她睁开眼,声音低沉却清晰,“这是另一种生命形式,在等待合适的宿主。”
“你是说……智慧?”
“不是人类意义上的智慧。”乌兰摇头,“更像是集体意识的雏形,像最初的单细胞生物第一次学会感应光线。它不懂语言,但它懂情感。它通过痛苦、思念、爱这些最原始的波动来识别我们是否‘活着’。”
艾琳娜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小满的觉醒,并不只是归榕的力量?她是……被选中的桥梁?”
“也许。”乌兰望着湖中仍未消散的蓝光,“也许血晶之所以能激活共感网络,正是因为它的成分与Ω-9高度相似。林知远当年并非偶然发现归榕,他是顺着这条线索一路追寻,直到把自己变成祭品。”
两人沉默良久。
远处传来钟声,守语屋的共鸣灯准时亮起,柔和的绿光洒向四方。那是全球统一设定的“静语时刻”??每晚九点,所有接入共感网络的设备都会暂停数据流,只为让人倾听内心的声音。
就在这寂静之中,乌兰忽然感到胸口一阵温热。她低头,只见挂在颈间的血晶吊坠竟开始微微发烫,颜色由暗红转为半透明的粉紫,像是被某种力量重新激活。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陆续传来异象:
东京一名自闭症男孩突然开口说话,用六种不同语言重复一句诗:“星落之处,门即开启”;
巴黎卢浮宫的《蒙娜丽莎》夜间监控拍到画中女子眨眼三次,嘴角弧度发生微妙变化;
亚马逊雨林深处,一位老萨满在篝火旁昏迷七日,醒来后绘制出一幅地图,标注了十二个与Ω-9矿脉对应的地点,其中七个正是此前伪榕据点所在;
而在敦煌主株归榕的树干上,一夜之间浮现出新的年轮图案??不再是同心圆,而是放射状螺旋,每一根线条末端都写着一个人名:苏禾、林知远、小满、艾琳娜、乌兰……以及数十万个普通人的名字,包括那些曾在守语屋留下语音的逝者。
“它在记录。”艾琳娜颤抖着抚摸树皮,“它把我们都变成了它的记忆。”
乌兰没有回答。她已踏上通往主株的小径,脚步坚定。沿途,归榕的枝叶自动分开,仿佛为她让路。当她抵达树心时,发现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向下延伸的阶梯,台阶由晶化泥土构成,散发着与Ω-9一致的能量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