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
这声音初听似在怒吼,可再一细听,却似一头濒临绝境、衰朽不堪的老虎在绝望的悲鸣。
观怒目圆睁,须发一根根如铁丝般炸开,恶狠狠的盯着面前几道身影。
双眼血丝遍布,杀意满胸。
努力强撑了多日的伪装,这一刻被他亲手撕了个粉碎,现出他真正的模样来。
被他凶恶目光逼视的这几道身影,全都跪伏在地,风尘仆仆,形容狼狈。
面对他的咆哮怒吼,没有一人回答,都将脑袋埋得更低了一些。
要是可以,他们恨不得地上生出一条缝来,将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再深深的藏进去。
逼视几人的观,终是没有将愤怒无能的倾泻到这几个“报丧者”身上。
他猛地闭上眼睛,默默的站在原地。
片刻之后,他重新睁开双眼,看向屋内众人,咧咧嘴,沙哑着嗓音道:
“情况你们都知道了,我这个老家伙,看来真的是要完蛋了。”
虽然感到冲击过大,有些不可思议。
可纵观青史,这五六百年来的九州,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雄心勃勃,如旭日东升的年轻人,新势力,将一个个老朽的,如冢中枯骨的老家伙挑翻,坐上他们遗留的宝座。
然后,这些年轻的、新兴的势力,在内外数之不尽的掣肘之下,逐渐变成一潭死水,变得衰朽不堪。
再然后被新的“朝阳”挑翻。
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
遭受噩耗重击的观,当他将情绪从个人急转直下的境遇中抽离出来,反而莫名坦然起来。
他甚至毫无顾忌的用“老家伙”自称,还自嘲自己快要完蛋了。
董观仿佛突然变得洒脱起来。
可除他之外的其他人,却都觉身体、心灵、乃至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更加压抑沉重起来。
没有人附和观的“玩笑”。
开了个“小玩笑”之后,观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似乎想要寻人问计。
众人也都仿佛心有所感一般,没有一个勇敢的站出来。
目光所及之处,一个个都如同鹌鹑一般,恨不得将脑袋藏进脖子里。
平日里踊跃表现,智计百出的他们,现在全都变成了呆头鹅。
董观也没有为难这些怂货。
现在的他,要的是真正的建议,而不是强迫他人表态。
便是他强行撬开这些“小鹌鹑”的嘴,又有何益?
来回扫了两圈,心中失望透顶的董观却忽地目光一凝,又快速扫了一遍,忽然问道:
“张少和呢?他怎么不在?”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平日里与张少和关系好、走得近的几人身上。
几人目光快速碰了一下,便有一人硬着头皮道:
“没。。。。。。看见。”
“嗯?!”观皱眉,轻哼了一声。
这人身体轻轻一个哆嗦,赶紧道:
“我最后一次见他,是早间十二万铁骑离营之时,他和我们在一起,目送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