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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还跟着我们？”勒奥诺罗都快崩溃了。上次他这么崩溃还是夏妮拆了他的收藏地下室。

烂泥怪从天花板落下大半，声音却像是从四面八方响起来的。“我看中的身体……多么完美的躯壳啊，我怎么可能会放弃！”

“你休想抢走我妹妹！”勒奥诺罗毫不犹豫地护在棺椁前面，怒视着烂泥怪。

“我说的又不是你妹妹，别紧张。”

烂泥怪身上不像上次见到那样，里面藏着满满的器官。她像是被海水清洗过，只剩下不明所以的软烂泥巴一样的组织。没有嘴巴不知道她从哪里发声，没有眼睛不知道她从哪里看见，甚至都没有大脑也不知道她用什么思考。

“是夏妮。我要那个女人的躯壳。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勒奥诺罗瞬间火气暴涨。“混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是我的敌人，你以为我会帮助你，你开什么玩笑！就算你杀了我，我也绝不可能伤害同伴！”

“放轻松，我又不会杀了你。我只是想和你做一场交易而已。”烂泥怪在勒奥诺罗的面前集结，比他这个一米八的大汉还要高大，满满当当地占据了整个空间。

“我不会和你做任何交易的。”勒奥诺罗一边回答，一边拼命地思考自己现在该怎么应对。他没有带武器下来，更麻烦的是敌人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就算带武器下来恐怕也无法攻击成功。

开什么玩笑，没有任何条件可以让他把同伴放在交易的天秤上！

“有的。你肯定会同意的。”烂泥怪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勒奥诺罗却从她的语气之中听出了洋洋得意的不可一世。

勒奥诺罗完全想象不出来，这世上能有什么东西足够诱惑一个人背叛自己的良心。

大概只有衣食富足，除了妹妹这件事，勒奥诺罗的人生之中没有过任何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了。他的人生之中也没有所谓的辛苦，和求不得。

连踏上这趟旅行，对于勒奥诺罗来说也只不过是吃饱之后悠闲的散步一般，只能算他人生的一种体验。

得到现在的同伴算是勒奥诺罗的意外之喜。

就在勒奥诺罗觉得自己绝对不可能为任何条件动摇的时候，烂泥怪发出嘲讽的笑声。

“哈哈哈，像你这样的人确实会这样觉得。我当年也是这样觉得的，财富、权利、美貌，我什么没有，世界上的一切都在我的脚底。可惜这世上有一样东西，就算贵为天龙人也无法阻挡。”

“……死亡。”勒奥诺罗听懂了。

这世上只有死亡，众生平等。不管生前多么厉害、多么有钱、多么有权，最后都会化为一捧尘土。

勒奥诺罗双手颤抖，拼命地抑制自己，但是眼角还是没忍住瞟向了那棺椁。

“你猜的没错，我有办法救回你妹妹。”烂泥怪知道这个条件，勒奥诺罗不可能不动摇。

对于勒奥诺罗来说，这世上绝对不会有任何事情比他妹妹更重要。如果有一命换一命的办法，勒奥诺罗一定会毫不犹豫用自己的命去换她活过来。

“但是她已经死去十多年了。你在骗我。”勒奥诺罗很快就清醒过来。

美梦如果太不现实，那么久不存在任何犹豫了。

勒奥诺罗躺在棺椁之中的妹妹仍然保持着十多年前的孩童模样。烂泥怪用了她的躯壳，如果他妹妹还有复活的可能，躯壳怎么会不长大。

“可是，你看，我连躯壳都没有还活着。难道她就不可能活着？”烂泥怪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也许你已经从柯涅利那里听说过了，我活了几百年。如果我能让自己活几百年，还以这样的形式活下来，那么只是让一个还活着的人醒过来，应该也不难吧。”

“还活着的人？”勒奥诺罗瞪大了双眼。“这不可能，迪斯、马克都检查过了，她早就没有任何的生命体征了。”

事实上，就算不用医生，普通人也能看出来。她没有脉搏没有呼吸没有信条，不可能有存活的可能性。

“我要用她的躯壳，当然要保持肌肤的活性。如果她死了，那些器官岂不是也失去活性了，我还怎么用？”烂泥怪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但是她离开你的操控很久了。”勒奥诺罗似乎是已经陷入了烂泥怪的圈套，声音里充满了犹豫。他像是坐立不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烂泥怪太了解人性。

人啊，就是会为了一己之私，一次又一次践踏自己良心和原则的动物。他们会口口声声地说着自己绝不会做的事情，但是当足够的利益摆在他们面前，他们还是会做的。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

“这很简单。只要你帮我把夏妮骗到这个房间来，只要她进来，我就帮你把妹妹唤醒。她将会健康地活过来。怎么样？”烂泥怪仿佛在他耳边轻语一般蛊惑。“谁都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你不会出卖我……”勒奥诺罗似乎是心动了，但还在犹豫，不断在房间里乱转，像个无头苍蝇。

烂泥怪安静地等着。

她不意外勒奥诺罗会犹豫。人总是这样，在背叛之前要先敷衍自己一番，明明只要果断地下决心就能省掉很多麻烦事情，但是偏偏就是做不到。

但是她也不觉得他会拒绝她。

只是骗一个同伴进一个房间，又不是要他帮忙杀人。甚至都不要求他帮忙自己把人控制住，这么简单的事情却能满足他毕生最大的愿望。

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拒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