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爽颤抖着从包里掏出厚厚一沓褪色发旧的火车票。
每一张都是站票,由那个偏远穷困的小站,开往这座繁华都市。
“你看这些。”杨爽将那些沉重的票根摊开,泪如雨下:“她不识字,连出远门都怕。可她一个人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站票,一次又一次来看我。”
“就躲在我们小区外面,偷偷看我上下班,看我们散步。不敢打扰我,怕我嫌弃她。”
“可我呢,我在干什么?整整六年,我一次没回去,连一个电话都没打。我甚至还在心里怨她,怪她无情,觉得她不配做母亲!”
说到此处,杨爽再也承受不住,抬手便朝自己脸上狠狠扇去。
“啪!”
“我不孝!我就是个不孝女!我对不起我妈!”
肖森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死死按在怀里,阻止她自残,心痛得无以复加。
“小爽,别这样!不是你的错,阿姨她能理解你的。”
杨爽在他怀里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母亲理解又如何?她自己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迟来的真相,无法弥补的遗憾,已成刻骨之痛。
许久后,哭声渐歇。
杨爽挣脱开肖森的怀抱,脸上泪痕狼藉,妆容尽毁。
她抬起红肿的眼:“肖森,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好吗?我需要整理一下心情。”
肖森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忧心忡忡,最终还是点头。
“好,别多想,我在外面等你。”他帮杨爽拭去泪痕,轻吻她的额头,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重归寂静,只剩杨爽一个人。
她脱力般跌坐在椅子上,任由痛苦的回忆将自己淹没。
十岁那年,父亲咳血,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