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李言醒来后第一个想法就是:我需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岛屿。
上次在马尔代夫住的虽然是“私人岛“,但那其实是租的。
一年租金就要几百万美元。
“与其一直租,不如直接买一个。“。。。
暴雨过后第七个清晨,伊万站在云南山村小学的旗杆下,看着那面被雨水洗得发白的国旗缓缓升起。风还带着泥土腥气,吹动他洗旧的衬衫领子。孩子们排成歪斜的队伍,目光齐刷刷望向天空??不是因为庄严,而是因为今天要升的不只是国旗,还有他们自己画的一幅画:一群孩子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圈,中间写着四个大字??“我们听见”。
这是新学期的第一天。
伊万没穿正装,也没站上讲台讲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像守着一炉将熄未灭的炭火。自从母亲病情稳定后,他辞去了格陵兰监测站的工作,回到这个生养他又曾逃离的地方,成了这所小学唯一的心理辅导老师,尽管没人知道这个职位到底该做什么。
但孩子们知道。
每天放学前十五分钟,教室后排那张破木桌就会变成“说话角”。谁有话想说,就坐上去。不许打断,不许笑,只许听。起初没人敢动,直到那个总在作文里写“我想死”的女孩第一个走上前,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奶奶昨晚又摔杯子骂我了……她说我不是她亲孙女,是扫把星。”
全班安静。
伊万走过去,轻轻拍她的肩:“谢谢你说了出来。”
第二天,有人带了自家蒸的红薯放在她课桌上;第三天,班长组织大家轮流陪她走夜路回家;第五天,她在黑板上写下:“我不是扫把星,我是李小梅。”
这件事之后,“说话角”再没空过。
而此刻,升旗仪式结束,伊万正准备解散队伍,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摩托车的轰鸣。一辆沾满泥浆的警用摩托由远及近,在校门口急刹停下。骑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张风霜刻痕的脸??是边境派出所的老陈。
“伊万!”他声音沙哑,“出事了。”
伊万心头一紧:“我妈?”
“不是。是你妈当年住的那间老屋……塌了。”
伊万愣住。那屋子早在二十年前就没人住了,墙皮剥落,梁柱腐朽,早就该倒。可它一直撑着,像某种执念的残影。
“可昨天夜里,有个流浪汉钻进去避雨。”老陈喘了口气,“房梁砸下来,压住他腿。我们挖了一夜才救出来,人活着,但可能要截肢。”
伊万沉默片刻,转身回办公室换了鞋,一句话没说跟着上了摩托。
山路依旧难行,但比起七天前背着母亲穿越风雨的那次,已算平坦。可当他们抵达村口,看见那堆断砖碎瓦时,伊万还是怔住了??废墟旁坐着个浑身泥灰的男人,右腿打着临时夹板,脸上却没什么痛苦,反倒咧着嘴笑,手里攥着半块烧焦的木头。
“你看!”他举起那块木头,兴奋地喊,“这是槐树根!我认得!三十年前,这儿有棵老槐树,开花时香得很!我小时候常在这儿捉迷藏!”
伊万蹲下身,仔细打量他脸。眉骨高,鼻梁塌,左耳缺了一小角??和记忆里模糊的照片对上了。
“你是……阿列克?”他轻声问。
男人猛地抬头,眼神从浑浊转为震惊:“你……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伊万喉咙发紧。阿列克是他父亲同村的玩伴,也是当年唯一替母亲说过话的人。后来听说他精神出了问题,四处流浪,音讯全无。
“我是伊万,老张家的儿子。”他说。
阿列克呆了几秒,突然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样扑进伊万怀里,嘴里反复念叨:“我以为他们都忘了我……我以为我死了都没人收尸……可房子倒了,却把我送回来了……这是命啊!这是命啊!”
伊万抱着他,感受那具瘦骨嶙峋的身体剧烈颤抖。他忽然明白,有些倒塌不是终结,而是唤醒。
当天下午,村里召开了三十年来第一次全体村民大会。议题只有一个:要不要重建那间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