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还说这家店……背后有大人物罩着……就算我跑了……也能把我抓回来……到时候……下场会更惨……”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浸透了她的每一个毛孔。
她抬起泪眼,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这里……这里根本不是咖啡厅……是个陷阱……是个……吃人的地方……”
她一边说,一边眼神惊恐地瞟向隔断外面,生怕被任何人听到。我依旧保持着冷静的姿态,笔尖在纸上飞速划过,简洁而准确地记录着信息。
“昨天……昨天他们直接……把我堵在更衣室……”三月七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恶心感,“他们说……给我最后一次机会……今天必须……必须去服务一个……一个客人……”
我的笔尖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锐利。“那个人……是谁?”
三月七用力摇头,泪水飞溅:“我不知道……他们没说名字……只说……随便……但是……今天必须完成……”
她的目光突然惊恐地定格在我身后的某个方向,瞳孔骤然收缩。
“他…他们有人过来了…”她声音发颤,几乎要再次哭出来,整个人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缩紧身体。
我的心猛地一沉,几乎是本能反应,手一动,那记录着罪恶速记的小本子和笔无声无息地滑入外套内侧的口袋,动作快得连我自己都几乎没察觉。
就在纸张消失在我指尖的下一秒,我抬起头,脸上瞬间堆砌起一种混合着好奇、期待,以及一丝不耐烦的神情——一个典型的、准备“消费”特殊服务的顾客该有的表情。
同时,我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不动声色地加了点力道,不是安抚,而是一种带有占有意味的控制,将她微微向我这边拉近,做足姿态。
“怎么了,宝贝?”我的声音刻意压低,带上了一种油滑的、令人不适的亲昵,“不是说好了……要好好‘服务’我吗?怎么还发呆呢?”
三月七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和称呼惊得浑身一僵,那双红肿的异色瞳孔难以置信地看向我,里面充满了被背叛般的惊骇和更深的恐惧。
她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喊我的名字,想质问,但恐惧和刚才的哭泣让她失声,只能发出微弱的“呃……”声。
就在这时,那个身影已经走到了我们卡座的隔断旁。
来人果然是穿着那种低调却极具压迫感的制服,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先是冷冷地扫了我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的伪装,评估我的“价值”和“威胁度”,然后才落在了几乎要缩进沙发缝隙里的三月七身上。
这家伙不好对付,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属于猎犬家系的、训练有素的暴力气息。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间夹着一张折叠起来的小纸条,动作干脆利落地扔在了三月七面前的桌子上,靠近她颤抖的手边。
扔完纸条,他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又将那冷漠的视线投向我,带着一种无声的审视和警告。仿佛在说:“你是她的客人?最好是。规矩点。”
我迎着他的目光,强迫自己维持着那副“顾客”的嘴脸,甚至还故意带上了一点被“打扰”的不悦,挑了挑眉但没有开口。
那打手似乎对我这幅“急色”的模样还算满意,或者说,他并不在乎我是谁,只要他的“商品”能顺利“出货”就行。
他最后冷冷地瞥了一眼抖得像风中落叶的三月七,然后才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卡座区域,但并没有走远,而是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站在不远处一个能监控到这边的阴影里。
压力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沉重地压在了这个小小的角落。
我的目光立刻转向三月七。
她像是被那张小小的纸条钉在了原地,全身僵硬,连呼吸都似乎停止了。
过了好几秒,她才用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指,极其缓慢地、仿佛那纸条有千斤重般,将其展开。
我清晰地看到,在她目光触及纸条内容的刹那,她脸上仅存的那一点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变得像纸一样惨白。
她的瞳孔急剧收缩,然后又涣散开来,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无路可退的绝望。
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似乎在念着纸上的字,又像是在无声地尖叫。
紧接着,一种新的、更加剧烈的颤抖攫住了她,从指尖蔓延到全身,连带着她身下的沙发都发出了细微的震动。
纸条上肯定写着极其残酷的最后通牒。要么立刻完成一单“特殊服务”,要么……就是她之前提到的“更惨的下场”。
她猛地抬起头,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但这次不再是委屈,而是纯粹的、濒死的恐惧。
她看着我,眼神破碎,充满了哀求,又带着一丝因为我刚才的“伪装”而产生的、深深的困惑和恐惧。
“你……”她声音嘶哑,几乎不成调,“纸条……他们说……如果今天……今天再没有客人……就……”
她的话被哽咽打断,后面的内容不言而喻。
那双水汽朦胧的异色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仿佛在质问,又仿佛在乞求最后的救赎。
而我,此刻在她眼中,恐怕就是一个刚刚还扮演着“救星”,转眼就变成要求她履行那份肮脏交易的“顾客”。
我看着她脸上那剧烈变化的表情,从惨白到泛起绝望的红晕,再到因为恐惧和屈辱而微微发青,内心冰冷一片。她快撑不住了。
我伸出手,没有去碰她,而是轻轻敲了敲桌面,吸引她的注意,同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不远处阴影里的那个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