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缘睫羽轻颤。
去哪?当然是去他为她建造的家,那里隔绝人世,她喜欢的一切都有,什么白鸽,什么薄荷糖——那里只有他和她。
她恼他也好,恨他也罢,他将用这一辈子奉陪到底,为他犯下的过错赎罪,只要她喜欢,他可以继续演一个好徒弟,粉饰太平。
从此没有亏欠,没有他先前的自责,没有人敢夺走她,只有他和她成双成对。
几乎是毫无预兆的,辞缘挣开她的手,紧握剑柄的手向她后颈袭来——
“胡闹!”卿如意怒着张脸,打落他的剑,“光天化日,在这里耍酒疯,像什么话!要不是为师向着你惯了,早把你当烫手山芋丢下,还敢胡来?”
卿如意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扯着他衣袖,怒气冲冲往前赶:“再对着干,为师可就翻脸不认人了!”
她也是头疼,知道他喝醉是什么死样,还跟他闹腾这么久,早该将他送回去的。
这一连串骂,却将他拉回现实。辞缘眨着眸子,似乎在理解她一番言语。
她说她,向着他?
那游逢安呢?他和游逢安,她选谁?
他狐疑地看着她紧扣自己的手,眸色一点点变暗,这种嫉妒感迫使他扯住自己衣袖,一寸寸抽离她指缝。
他不想给她转圜的余地了。她必须选他,只能选他。
卿如意察觉到身后动作,扭头板着脸:“还想耍什么花招!”
谁知下一秒,她掌心一热,独属于他的温度侵袭进她指缝,随即,他修长五指同她严丝合缝,牢牢紧扣。
卿如意大脑一片空白,步伐全乱。
蝉鸣细燥,微风过梢,她木讷地转动眼珠,迟缓低眸。
他的手特别好看,指骨修长,淡淡青筋游走手背,还落有一枚红痣,此时此刻正紧紧插入她指腹,他雪白衣袖轻动,刮得她痒丝丝的。
炸响水中惊雷般,她不可置信移动视线,什么情况?她居然和他……牵手了?!
辞缘温顺垂眼,紧盯他二人紧握的手,又看看她,像是只信赖主人的小狗,黏人得紧,将他整个人都交付给她了一样。
懵懵懂懂,乖巧安分得不行,没有半点冒犯之色,凤眸清澈,静静倒映她身形。
卿如意后退好几步,带着他也连上前几寸,近在咫尺,好看的脸离她越来越近,触手可及。
“你……我……”
她支吾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而他睫毛又卷又翘,在眼前扑扇,好似在她心头刮起一阵风。
卿如意通红张脸,慌乱回头,脚下生风,逃也似地赶路。
她也是疯了,同一醉酒的人计较什么呢?
日光金灿灿泼洒地面,她整个人也镶上一层金边,耳朵尖都红如血玉。
凤眸久久凝望她背影,似要将她镌刻眼底,五指越收越紧。
她没有拒绝他,意外的听话。
辞缘眸光一动,带着醉意的眼闪烁几丝算计。
她的底线,被他打破了。
*
“小姐,世子殿下还惦念着你呢,老爷才收到国公府书信,问你恢复如何了。”
卿如意刚安抚完辞缘回来,便撞见碧桃。
“游逢安怎样了?”她迫不及待问。
“殿下本就是习武之人,恢复得自然也快,只是身上那些伤口都还没好全。”
卿如意松了一口气,但心中还是萦绕淡淡愧疚。
“小姐,殿下对小姐的好,真是日月可鉴,奴婢都心中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