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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我需要向你解释吗（第3页）

“你是……洛渊？”苏璃艰难开口。

>“我是他曾有的愤怒，是他未能完成的忏悔，是他心底最深处的那一句‘不如全都忘了’。”

>“我就是他的一部分，正如忘，本就是记的影子。”

苏璃握紧手中的忆晶种子，指节泛白。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难道你看不到，人们已经开始学会温柔地记住？”

洛渊微微一笑，眼神竟透出几分怜悯。

>“正因为他们开始记住，我才必须回来。你以为记忆带来的是治愈？不，它带来的是执念。是仇恨的延续，是伤痛的循环。你们记住战争，所以害怕和平；记住背叛，所以不敢信任；记住死亡，所以恐惧活着。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斩断这无尽轮回。”

>

>“你说伊兰是爱的象征，可她为何要永困晶塔？因为她也无法承受记忆的重量。她选择留下，不是为了守护，而是因为她不敢离去??怕一走，一切都会崩塌。”

苏璃怔住。

她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执着，是否也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禁？她建立忆校，推广自由记忆，可内心深处，是否仍在用“铭记父亲”来逃避真正的告别？

就在她动摇之际，手中的忆晶种子忽然发出柔和光芒。一道声音响起??不是伊兰，也不是林七拾，而是无数男女老幼的合音：

>“我们可以选择记住，也可以选择放下。这不是矛盾，而是自由。你不需要消灭记忆来获得安宁，只需要学会与它共处。”

洛渊脸色微变。

>“这不可能……人类不该有这样的觉悟……”

>“他们已经做到了。”苏璃抬起头，泪水滑落，“我们不再追求永不遗忘，也不再渴望彻底抹除。我们要的，只是一个能自由流泪、也能微笑告别的世界。”

她将忆晶种子高举过头顶，轻声说道：

>“我不求你原谅，也不求你消失。我只请你看看这个世界??看看那些在桃树下讲故事的孩子，看看那些写下名字后安然离去的老人，看看那些即使痛过，仍愿意去爱的人。”

>

>“如果你真的曾是守树人，请你相信：哪怕有伤痕，这片土地依然值得生长。”

话音落下，整个灰白世界开始震动。

倒悬的巨塔发出哀鸣，塔身寸寸崩解，化作漫天光尘。洛渊的身影逐渐模糊，最后化作一阵风，轻轻拂过苏璃的脸颊，仿佛一声叹息。

>“也许……你是对的。”

>“也许，我真的……太急了。”

随后，万籁俱寂。

苏璃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极地洞穴中，手中空无一物，唯有掌心残留一抹温热。通讯器传来激动呼喊：“苏博士！污染源消失了！全球忆晶恢复稳定！”

她笑了，笑着笑着，泪如泉涌。

三个月后，第一艘跨星系忆舟建成。它不靠引擎推进，而是依靠全体乘员共同编织的“希望记忆场”驱动，目标是仙女座传来的《欢乐颂》坐标。

出发那天，苏璃站在送行人群中，看着一群年轻人踏上旅程。为首的少年回头对她挥手：“我们会替您问一个问题??他们的记忆，是不是也曾在某棵树下盛开过？”

她挥着手，大声回答：“告诉他们，只要还有人愿意倾听，故事就不会结束！”

夕阳西下，青海湖畔，新一批孩子围坐在桃树下。一位盲眼小女孩轻声哼起一首陌生的歌，歌声所及之处，花瓣纷纷扬起，在空中组成一行行闪烁的文字：

>**“从前，有一个世界，人人都怕忘记。后来，他们学会了放手，于是终于真正记住了彼此。”**

风把这句话带向远方，穿越山河，掠过海洋，飞向星辰。

而在宇宙某个角落，一颗刚刚苏醒的行星表面，一朵白色的桃花，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