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几轮热身与基础剑式演练中,不少见习骑士仍时不时向芃娜投来好奇的目光。
但训练的节奏逐渐加快,空气中响起木剑交击与脚步移动的节拍,汗水与尘土在午光中交织。
每个人都开始专注于自身的动作,呼吸与节奏合为一体,圣女那抹白色的身影,渐渐融入队列之中,不再显得突兀。
三场训练下来,芃娜几乎没有休息,跟随着指令重复动作,跌跌撞撞却不曾退缩。
她的动作远不流畅,姿势仍显生疏,但她始终站得笔直,眼神坚定,没有落下任何一次挥剑。
黄昏时分,随着最后一声口令落下,见习骑士们陆续散去,结伴谈笑着,一边擦汗一边把木剑扛回器具间。
夕阳将训练场的石地染上一层深橘色,空气中还残留着汗水与尘土的味道。
芃娜缓缓收起木剑,动作比刚才慢了许多。
她的手指因长时间握剑而泛红,手腕微微发颤,双臂几乎抬不起来,连脚步也带着几分疲软。
汗水沿着鬓角流下,浸湿了领口,呼吸微乱。
她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缓直起腰来。
身体疲惫得仿佛连风吹过都能将她吹倒,但她的目光依旧执拗。
四周逐渐空荡下来,只剩零星几名骑士在远处交谈,她的身影站在夕光尽头,仿佛被这沉默的暮色悄悄吞没。
夜幕悄然落下,训练场早已归于寂静。
石砖间残留着白日里交错的脚印。
结束了一天的当值,维兰托披上斗篷,提着剑袋缓步走向训练场出口,却看到昏暗场地中央,一道熟悉的身影仍未离去。
她独自站在原先的练习区域,周围已无他人,只有她一人举着那柄木剑,缓慢而重复地挥动着。
动作不再利落,步伐也显出些许迟缓,却依旧不肯停下。
她的背影在夜风中显得格外瘦小,却也格外倔强。
她的呼吸已然凌乱,剑尖有时划不出完整的弧线,身形有些摇晃。但她一声不吭,只是咬牙继续,每一次出剑都像是在与自己较劲。
芃娜不想成为挂名的圣女,被人高高供起束之高阁。她想要站在前线,不仅是“祝福”,而是与骑士们并肩对抗魔物。
维兰托没有立刻靠近,只站在场边沉默地看了片刻。
这个时候,她本该回寝殿休息,但她却选择站在星光下,在空无一人的训练场挥剑到双臂发酸。
维兰托的指尖在斗篷下轻轻一动,似乎连夜风都被她的执着拨乱了。
“你握得太紧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芃娜一惊,回头看去,维兰托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他并未戴头盔,月光落在他金色的发上,仿佛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他走近几步,姿态平稳如风,眼神却始终落在她手上的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