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人停住了。
穿堂而过的风吹过他的衣角,将屋檐上挂着的精致灯笼也带得晃了又晃。
陆行则转过头来,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这样云霜月才会安全啊。”他面色不变,似乎没有觉得这个事情不对:“外面很危险的。”
这是监视吗?没有吧。
如果这也算的话,那在现代他妈妈做的那些算什么,现场看他直播吗?
陆行则觉得还好,这算是他妈教给他为数不多的东西。
而站在他身后的姬芜珩,终于知道了他踏入进这个院落后,那股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的窥探感是哪来的了。
为什么陆行则能马上察觉到有人围在院落的门口,为什么他能知道每时每刻的云霜月在做什么。
姬芜珩看向陆行则。
此时廊亭的阴影覆盖在他的脸上,睁开的眼睛中央倒映着檐角挂着的红色灯笼,在他暗金色的眼瞳中变成针尖大小的,黏稠又猩红的一点。
“你是从哪看到她的?”姬芜珩沉默过后,轻声问道。
那宛如坠入一滴鲜血眼睛挪开了,刻意拉长的语调显得懒洋洋的:“好冒昧啊姬芜珩──”
没有正面回答。
说完这句话后陆行则转身,朝他摆摆手:“又没看你,走了走了。”
陆行则确实没有什么想说的。
告诉姬芜珩从哪里看到云霜月的?那不是要说好久都说不完。
结界上的金龙,云霜月浇灌的鲜花,嬉戏的鸟雀蝴蝶……只要是陆行则灵力所过之处,哪里都可以是他的眼睛。
要仔细数数陆行则在院子里多少双眼睛?
无孔不入,密密匝匝。
只要陆行则愿意,不管是从云霜月指尖流淌过的清水,还是照在她苍白皮肤上的日光月光……
都可以是陆行则的眼睛。
──
那么现在呢。
陆行则拿着赤霄剑看向被剑尖贯穿的狼形魔物。
现在他离开云霜月去捉这些废物东西,这一世已经没办法看云霜月在做什么了。
陆行则神色不明,拿出储物戒中的瓷瓶,想着早点收集完就回去了。
结果就在他松开剑尖的下一瞬,那团魔物突然化作一滩墨色的物质渗进地下。
此时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只剩下一轮月亮悬在高空泛着微弱的光。
夜色中竹海翻涌如墨浪,几只魔物短暂消失后又重新凝聚在了一起。哗啦啦的竹叶被黑气卷起,逐渐化为了一只巨型的魔狼。它通体漆黑,竹叶被黑气融合吞没进去,也成为它身体上的一根根毫毛。
“姬芜珩!”火曼儿突然厉喝一声。
陆行则回头,队伍末尾的白发修士这时已经跃到了左邢前面,而他一开始呆的那个地方赫然插着半截竹叶,叶子的边缘泛着凛冽寒光。
左邢拿着罗盘松了一口气,幸亏他算准了那魔物的攻击方向。
他朝陆行则点了点头,示意这里可以应付,让陆行则安心战斗就行。
接收到左邢的信号,陆行则提着手中的赤霄剑横在身前,手腕一转让剑划出弧形剑幕,霎那间那块区域的青竹应声而断,化作剑雨撞向魔狼。
左邢用灵力化出八枚钉子甩了出去,一个泛着蓝光的八卦阵图在竹叶纷飞中显现。
“坎位!”他十指翻飞结印。
此时魔狼已经被陆行则逼到了左邢的八卦阵中,地脉灵力化作锁链缠住了魔狼的尾巴。
火曼儿趁机跃上了竹梢,此时她的袖子已经撩起来了。那拥有漂亮肌肉线条的手臂上泛起金色咒文,将灵力输送到火曼儿的拳头之上。
“砰──!”她跳下竹子,一拳打中了魔狼的脖子。
魔狼发出痛苦的嘶吼,背上的竹叶如同毒刺一样爆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