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以前,刘烈必然不会理会这些在他眼中的残缺之人。
只是去了趟西南后,他也知道天下并非所有地方都能像陇右那般太平安定,如眼前之人,说不定也是不得已进入宫中的。
“自己如今刚刚返回洛阳,曾经的旧人早就忘了个干净,倒是需要个人帮衬。”
想到此处,刘烈看向这宦官:“汝可愿做东宫典内(管事太监)?”
“奴婢求之不得,叩谢殿下隆恩……”
宦官没有没有半点犹豫便躬身叩首,但姿态得体,与宫中那些或是木讷、或是过于精明献媚的太监大有不同。
仿佛他不是太监,而是一个得体的大臣。
“汝唤何名?”刘烈对他愈发来了兴趣,而这宦官也继续得体起身作揖道:“奴婢贱名张承业,是前内常侍张泰养子……”
见他禀报家门,刘烈忍不住笑了笑,感慨道:“吾刘氏,还真是与张氏脱不开关系啊。”
“呵呵……”他摇了摇头,接着对张承业吩咐道:“稍后汝先往东宫去,调些信得过的人,吾要往贞观殿去。”
“奴婢受教。”张承业恭敬应下,而刘烈则是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
此次返回,他与此前大有不同,他懂得了权柄的好处,也知道了没有权柄是什么滋味。
思绪间,马车缓缓驶向宫中,而张承业不愧是自小入宫的老人。
他提前安排好了轺车,所以刘烈下车后,便已经有车摆在了他面前。
大汉开国之初,刘继隆便下令将宫内所有门槛填平,以此方便车舆行走。
朝中勋臣,但凡上了年纪的,如陈靖崇、崔恕、高进达、李商隐、王式等人都有刘继隆准许的小舆可供乘坐。
小舆说白了就是窄小些的马车,是刘继隆令人制作并加入皇帝恩准臣子在宫中乘车舆的一种。
至于曾经的步辇,那早就被刘继隆下令废除了,且规定官员只准乘车马,不可乘步舆。
哪怕是身为太子的刘烈,此刻也只能乘坐轺车前往宫中,而张承业则是安排了个宦官伺候刘烈上下车,自己则赶往了东宫。
“那是轺车?”
“太子回来了?”
“定然是太子回来了……”
轺车的出现,顿时吸引到了许多官员和巡逻将士们的目光。
刘烈不为所动,脑中只想着等会如何表现。
一刻钟后,随着轺车停在了贞观殿门外,刘烈下来的同时,便有宦官朝里唱声。
“臣谨奏陛下,太子求见……”
“进!”
刘继隆的声音依旧很有份量,明明他的声音不算大,却宛若鼓槌撞击在耳畔那般。
这般想着,刘烈走入了贞观殿内,而此时殿内已经有了赐座,但椅子并非是为刘烈准备的,而是为凯旋而归的曹茂所准备的。
刘继隆坐在金台上,目光灼灼的直插刘烈胸膛,让他感到高兴的同时,又有几分沉重的压力。
“儿臣烈,参见阿耶……”
“上来吧。”
刘继隆颔首示意,同时目光重新投向曹茂:“朕倒是没有想到前线战事结束的如此之快,倒是没能给你发挥的机会。”
曹茂闻言有些尴尬,毕竟他这次是带着两畿数万精锐北征,开拔前还说了要率军好好表现。
结果他除了在燕山山脉杀、俘了些奚部胡人外,其它功劳都未沾得半点。
这倒不怪他,毕竟安破胡和斛斯光、张延晖才是此役的主力,而两畿劲卒和曹茂只是在他们遭遇困难时再顶上的预备队。
只是没想到,安破胡和斛斯光直接击破驱逐了契丹,曹茂与张延晖则白白准备了大半年。
“下次北征以汝为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