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舟的瞳孔微微一震,因为时听语还在一旁,他已经很刻意的在压制体内的怒火:“顾嘉珩,你是不是忘记我对你说过什么了?”
顾嘉珩挑眉,嘴角漾起弧度,视线轻飘飘地看向孟砚舟,丝毫不在意他说的话。
看着两人谁也没打算罢休的样子,时听语只觉得周遭散发着浓烈的火药味,她连忙挣开顾嘉珩的手,上前挡在了孟砚舟的面前。
“顾嘉珩,你可不可以在医院外面等我?”
顾嘉珩视线下移,散漫的眼神瞬间一变,神情多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冷冽。
他盯着时听语几秒钟没说话,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次次都要护着孟砚舟,但看着她满眼乞求的眼神,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只是没什么耐心地丢下一句话:“给你十分钟。”
看着顾嘉珩走远,时听语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孟砚舟。
还没等自己开口,就只见孟砚舟紧皱眉头,一脸担忧:“听听,他刚才是不是威胁你了?”
时听语摇摇头,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眼神飘忽不敢对上孟砚舟的目光,怕自己的心虚会被他看穿。
“砚舟哥,你不用担心我,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就只是想找人发泄怨恨罢了,这种事我就早就习惯了。”
孟砚舟虽然没有亲眼目睹过时听语上学被人欺负的日子,可当初听到她轻描淡写的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心痛。
到底是多心软善良的人,才会把别人导致的过错归咎在自己身上,默默忍受着长达四年多的霸凌,说到底她也是受害者。
直到顾嘉珩的出现,才终止了这场没有期限的施暴,所以孟砚舟一直都知道顾嘉珩在她心中的分量。
当初时听语用来形容顾嘉珩出现在她生命中的话,孟砚舟到现在都清晰地记得。
她说,他是她暗室逢灯的际遇,绝渡逢舟的救赎。
可当初那束照进心底的光也可以变成刺痛人心的利刃,他不敢去想对现在的时听语来说,每次看到顾嘉珩的那张脸到底该有多痛。
爱可以是救赎,也同样可以将人推入万丈深渊。
“对不起听听,如果当初知道你回来面对这一切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在法国。”
时听语突然鼻子一酸,她知道现在这个世上大概只剩孟砚舟能看透她表面的那些伪装:“砚舟哥,不是你说的吗?我也不能逃避一辈子吧,既然再遇到,那些前尘旧事就一次性解决吧。”
*
时听语从医院大门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台阶下的顾嘉珩,她怕他们俩再见面又会杠起来,所以自己一个人先出来了。
看着时听语走过来,顾嘉珩不紧不慢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语调端的散漫:“你对他就这么依依不舍,超时了。”
说完用食指敲了敲表盘,示意给时听语看。
时听语没理他,直接开口说:“你先送我回家一趟,我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不需要。”顾嘉珩伸手握住时听语的手腕,一把将她塞进车里,“你缺什么跟我说,我给你买。”
上车后的顾嘉珩还不忘在时听语的心头再插一刀:“毕竟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时听语听出了他话里的另一层含义,她陪在他身边,他给她花钱天经地义,□□和金钱的交换谁也不欠谁,现在他们之间就是那种最见不得人的最肮脏的关系。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顾嘉珩,怀揣着最后的那一点希望哑着声音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的女朋友?”
顾嘉珩嗤的一笑:“不然呢?跟孟砚舟说你是我的情人吗?”
毫无预兆的心痛,如同一把钝刀狠狠捅进了心脏,时听语觉得自己每呼吸的一口气都伴随着胸口的钝痛,那种疼痛好像要将她吞噬掉。
她嘴唇微微颤抖着,没有再说话,她知道现在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是在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