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峰显然拿捏住了贺琨的软肋,加之轮船那晚,他是在贺琨的请求下,才出手掺和了纪焯助理的事情。
贺琨没办法,只好暂时按兵不动。
他着急地再次看向纪明冉的方向,也看清了那位中年女人。
贺琨记得此人,曾在大大小小的宴会上见过许多次,她就是纪夫人,纪焯的生母。
纪柏达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他伸出拇指抹去脸颊上被女人的戒指划出来的血痕,从口中吐出一口血沫,挂上熟稔的笑容,满是虚情假意。
“纪夫人,要论谁是杀人真凶,那你才是最有嫌疑的人吧,如今来我这贼喊捉贼干嘛?”
此话一出,犹如投掷出一枚炸弹,人群骚动得更加激烈。
母亲杀死儿子?
纪夫人赤红着双眼:“你胡说!就是你!你嫉妒小焯,是你,都是你!”
儿子的死亡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她完全失去往日高贵慈爱的模样。
“我儿子,那是我精心培养了几十年的儿子,他就是我的全部!我怎么会舍得害死他,你不得好死纪柏达!”
纪夫人说到后面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只是不断重复念叨着那些相同的语句以及对纪柏达的诅咒。
比起冷静对峙的纪柏达,大家显然更相信后者。
旁边站着一位更显年轻的貌美女人试探着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纪夫人的胳膊,只有她带着一脸真挚的关心。
“姐姐,不如回去休息一会,你这几天太累了。”
纪夫人再次发作,将女人狠心推入一旁的水池中:“你个小贱人,你就是和你儿子一伙的!”
纪柏达连忙叫保镖去救,漆黑的眼眸中染上森冷的狠戾,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冷笑。
“自二哥出生时,你便将自己的追求强行压在他肩头,却永远对他的努力视而不见,他真正感觉快乐的事全盘被你否定。他永远那么急,那么想要成就,你猜是为什么?”
纪夫人被纪柏达的呵斥怔住,开始默默流泪。
“不妨再告诉你,他本来是可以活着的,却因为你,选择了死亡。”
纪夫人听见这句话蓦然回神,像是应激般叫起来,这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纪柏达充耳不闻,抱起落水后受惊昏迷的母亲大步离开。
三人中剩下一位纪明冉还比较冷静,他得体地站出来致歉。
“抱歉,让各位见笑了,今天先到此为止,还请各位不要外传,纪家家事还无需外人置喙。”
先礼后兵,话音结束在最后一个字眼上,已使人不寒而栗。
肃山立马行动起来,每个人离开现场时,任何有关今天音频和视频都被一一检查销毁。
夜色降临时,庭院已经恢复宁静,纪焯的黑白照片还正正妥妥地摆放在堂屋中间。
纪明冉站在空荡的庭院里,风吹过时,他仰头看向微晃的树枝,却看见月亮如弯钩般明晃晃地挂在深蓝色的夜幕中。
重生至今,他做出的选择都与上一世截然不同,而拿着玉佩回到纪家便是要血债血偿。
纪家既然不容他安静平凡的活着,那么就要承受他入局执棋的后果。
肩线笔直如刃,纪明冉转身朝纪夫人休息的房间走去。
转过廊角时白灯笼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夜风呼啸中晃晃悠悠,肃山低头安静地跟上。
纪明冉走到房间前,站定后敲门三声。
稍等了片刻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便直接推门而入,女人果然没有休息,只是背对着房门痴坐。
“纪夫人,演得好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