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成玉一直平静看着她,好像在看某个没能成为的自己。
一直到云胧秋离开,一旁的魏危才开口:“你对云胧秋似乎寄予厚望。”
孔成玉顿了顿,目光依旧投向远方:“谁能不对她寄予厚望呢?”
孔成玉女扮男装,知道女子的路是多么不容易。当年平阳公主的府兵在助父兄定鼎江山之后,海晏河清之时,照样被收走了兵权,一生困囿于公主之名。
但若不能打一场漂亮的仗,是成为不了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的。天时地利人和,青城守城为云胧秋统军给了极佳的机会。至于惯于掣肘与倾轧的朝堂上,自有她替云胧秋去争,去抢。
云胧秋将会成为祯朝数十年来的第一位名正言顺的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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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危去城门口接陆临渊。
这回的儒宗弟子被陆临渊与孔成玉联手按着,安顿在了后方,并未亲临血肉横飞的城头。然而儒宗三十二峰主们却来了大半,孔成玉的母亲姜辞盈也赫然在列。
身为儒宗代掌门,陆临渊身先士卒,亲赴第一线。这几日在他手中杀人便和砍菜差不多,姜让尘一口气将她铸的兵器全带来让陆临渊随便挑,才避免了让自家师父所铸君子帖,沦落至在尸山血海中劈砍暴殄天物的境地。
今天早上,燕白星与陆临渊一起在城东守着,而魏危有事与孔成玉商议,并未到场。
等她到城东,有幸看到了这位中原第一陆临渊与百越除开她之外公认魁首燕白星联手退敌的场景。
虽然两人配合得极其拙劣。
下城时,燕白星还在嚷嚷:“我数过了,我杀了五十四个,比你多两个!”
陆临渊掀起眼皮:“……巫咸真厉害。”
陆临渊与燕白星都有巫咸血统,蛊虫近不得他们身。只是陆临渊先前受了孔成玉的请求,暗中留意着同样在一线的姜辞盈安危。
与高手之间切磋不同,战争修罗场上并不需要多少精巧的剑招或是深厚的内力,有时候人会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只知道麻木杀人的傀儡。
这一场昏天黑地的打下来,陆临渊抬起袖子嗅了嗅,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是别人的血臭味,眉头紧锁。如果不是情势不允许,他现在就想跳进水潭里洗澡。
陆临渊踩着满身疲倦走下城阶,燕白星不知道从来的精力不停地在他耳旁叽里呱啦地吵。
他揉了揉因困倦而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所有声音都像隔着一层薄膜,眼前风也迟钝了起来。
然后他看见了魏危,他一下停住了脚步。魏危没有消失,也没有离开,陆临渊才反应到是魏危在等他。
魏危歪了歪脑袋,问他:“你怎么不过来?”
陆临渊低头看了看自己,半是不好意思,半是高兴地笑着:“我现在不不干净。”
魏危靠近,接过他手中的剑,但就好像是连锁反应一样,连续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好的陆临渊只觉得身体里某个部分也随之彻底松懈。魏危的手稳稳地伸出,及时接住了他倾倒的身体。
陆临渊残存的洁癖本能让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但被魏危抱着这个认知所带来的巨大满足感,让他立马就倒戈了。
没关系。
陆临渊这嗅着清冽的味道,混乱疲惫的脑子想着。
他会洗衣服,如果魏危愿意,被他弄脏的所有衣服都可以给他。
陆临渊就这样被魏危抱着,温声低语地说话:“魏危,我一直很想你。”
魏危:“我们才半天没见。”
陆临渊紧贴着她磨蹭,问:“半天就不能想你了吗?”
身后的燕白星:“……”
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