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微风拂过耳。
乔善安酒意上头,也会翻身下来与她们论两句,将姑娘们堵得哑口无言;或是去给棋局捣乱,然后和林颜一起抓耳挠腮地对上李纨玉。
现在想想,仿佛已经是隔世了。
乔善安轻轻呼出一口气。
江淮明动作很快,他接管河南之后直接将赵周生等人下狱,然后带着人来了洛水。
钦差刚到洛水那天,街上出现了一个素衣的清瘦男子,举着血书与讼状,拦下了钦差的马车。
“草民乔善安,状告洛水知县杀人夺宝,请钦差大人明查!”
在旁迎接的洛水知县脸色当场就变了,还不等钦差发话,高声斥责道:“何人在此胡言乱语?来人!将他给本官押下去!”
江淮明提前得了长公主示意,知道乔善安是为何事而来。于是下了马车,拦下想要上前的官兵,声音淡淡:“民告官,你可知道,如果你所言不实或是没有证据,会受什么样的惩处?”
本朝民告官有一套完整的律法。
其中越级告官,也就是现在乔善安越过洛水县知县上级,直接状告到钦差的行径。为了防止有居心不良之人利用,往往会在案件查明之后,酌情对递讼状的百姓进行惩处。
过往不乏有沉冤之后没挨过刑罚的百姓。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萧昭玉与她说要受些皮肉之苦。
至少也要做出给外人看的样子。
“草民知道。”乔善安将血书与讼状高高举过头顶,冷静道。
“那便升堂吧。”江淮明接过血书和讼状,道。
他看了眼想要上前说些什么的洛水知县陈良才,冷淡问:“陈大人可有异议?”
“这,大人,下官与这人的确有过交易,但是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啊。若是仅凭他的一面之辞。”陈良才为难道。但是可惜他这副模样装给了瞎子看,江淮明一向是个只看证据的犟种,从来不会因为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对谁有偏向。
“对方有讼状,有血书,甘愿担责受罚,哪怕是一面之辞,本官也得好好审。”江淮明意味深长道,“陈大人,和本官去衙门走一趟吧。”
因为乔善安是在大街上拦的人,不到一刻钟,衙门前便被来看热闹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
萧昭玉则被江淮明安排好的人引到后面听审。
乔善安呈上自己曾经与陈良才签订的各项契书,证实了两人确实曾经有过交易,然后才缓缓将秦家的事情说出来。
“秦家坚决不卖,草民向来不做强买强卖的生意,于是便向陈大人说明情况。可谁承想,不过三四日时间,秦家就在晚上起了一场大火,只剩了一个弱女子。”
“即便如此,陈大人也还不罢休,秦家那场大火唯一活下来的秦秋水留下一封血书之后含恨被杀。”
陈良才冷哼一声道:“本官承认当初见猎心喜,想要通过你将《山神赋图》买下,秦家拒绝之后本官是遗憾,秦家出事本官更是痛心不已。但是仅凭一封来源不明的血书就想污蔑本官,未免有些太过荒谬!”
他拢了拢衣袖,朝江淮明拱手:“大人,下官以人头担保,《山神赋图》绝对不在下官手上!”
“乔善安,你可有话说?”江淮明问。
乔善安沉默拱手:“草民无话可说。”
陈良才缓缓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但是陈大人,您可还记得您向秦家买画时报出的价钱?”乔善安冷不丁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