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空。”我打断她。
“机器等着喂料,徐工盯得紧。”我故意把“徐工”俩字咬得重。
又是一阵沉默,比刚才还长。
再开口时,她声音里那点刻意装出来的软糯淡了点,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陈超,别赌气。”
“卢三的爪子比你想象的深。”
“那女孩还在他们手里,多拖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我们得联手。”
她又把“联手”搬出来了。
“联手?”我嗤笑一声,看着徐莹拿着卡尺,半截身子都探进铣床防护罩里调整刀片,动作精准又彪悍。
“怎么联?再给你当回刀?梁莎莎,你那套画饼充饥的戏码,省省吧。”
“小兰的事,我心里有数。”
“有消息,你直说。”
“雪茄?留着自己抽吧,呛得慌。”说完直接撂了电话。
机器轰鸣声里,徐莹从铣床底下钻出来,半边脸蹭了道黑灰,额发被汗水黏在鬓角。
她随手用沾满油污的袖子抹了把脸,把卡尺读数报给旁边的师傅,眼神扫过我这边,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往上牵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梁莎莎没再打电话。
隔了两天,人直接来了。
那辆扎眼的红色桑塔纳停在厂门口时,工人们都抻着脖子看。
她今天没穿那身杀气腾腾的风衣,换了条剪裁极好的墨绿色丝绸连衣裙,衬得皮肤雪白,长发松松挽着,露出纤细的脖颈,手里还真拎着个看着就贼贵的雪松木盒子。
整个人像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跟这满是油污铁锈的厂区格格不入。
“陈老板,视察一下你的江山?”她踩着细高跟往里走,笑容无懈可击,不动声色地扫过轰隆运转的机器,堆积如山的成品区。
还有那些穿着统一工装,走路带风的工人。
最后落在刚从数控车床控制台直起身的徐莹身上。
徐莹穿着深蓝色工装,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的手臂线条流畅有力,指尖还夹着支铅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