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檐一压,遮了半边脸,刚才对着窗外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软和劲儿。
“唰”地一下,收得干干净净。
她抬脚就往外走,帆布鞋踩在水泥地上,噔噔噔响。
我跟出去,车间里那噪声跟打雷一样。
徐莹往车床那儿一站,袖子撸到手肘,露着两截白生生的胳膊。
可那眼神扫过去,正叼着烟卷偷懒的二狗子手一哆嗦。
烟屁股差点烫了嘴皮子。
“王二狗!”
“三号车床的齿轮毛边刮干净没?”
“昨天那批返工货,是不是你那爪子抖了?”
二狗子脸都白了:“徐。。。徐工,刮干净了!真干净了!”
徐莹没废话,抄起旁边台子上一个半成品齿轮,手指头在边沿“噌”地一划拉,举起手指头对着光一看,一道新鲜的血口子。
“这叫干净?”
“你眼睛长腚上了?”
“滚去重磨!磨不好,今晚通宵!”
二狗子屁都不敢放一个,抄起家伙就跑。
车间里嗡嗡的机器声都小了点,大伙儿干活的手脚都麻利了几分。
徐莹背着手,像个巡视疆土的女将军,工装宽大也遮不住那股子生人勿近的煞气。
我在后头看着,心里头那点痒痒劲儿又上来了。
这他娘是我女人?
可一等到厂子下班铃“叮铃铃”一响,那变脸比翻书还快!
更衣室门“吱呀”一开,徐莹出来了。
刚才那身灰扑扑的工装早扒了,换上了紧得勒肉的黑亮皮裙,两条裹着薄黑丝的腿又长又直,踩着双尖头细高跟,鞋跟儿敲在水泥地上,哒哒哒的。
脸上不知道啥时候描的妆,红嘴唇儿跟熟透的樱。桃似的,眼线一挑,那股子车间里的冷硬劲儿。
“呼啦”一下烧成了燎原的火。
“陈超!”她走过来,胳膊肘往我肩膀上一搭,一股子甜腻腻的香水味直往鼻子里钻。
“傻站着干嘛?请我去喝一杯呀?”
旁边几个刚下工的半大小子眼都看直了,哈喇子快淌到地上。
徐莹眼风扫过去,那几个小子立马缩脖子,跟见了阎王似的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