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君鹤堂坐落在侯府的东边,是整个侯府最僻静的院子。
占地面积大,不仅设有小佛堂,还后置了一大片竹林。如今是深秋时节,但竹林被养护的好,依旧十分翠绿。老太君喜静,且有练五禽戏的习惯。兼之年轻时候在边疆呆惯了,并不像建安这边的世家贵族老夫人重规矩。非过年过节,并不会叫子孙早起请安。
郭满来时,老太君人正好在竹林里练五禽戏。见着郭满过来,还诧异了一瞬。
“你怎么过来了?”
老太君将擦汗的湿巾递给婆子,收了身势。
郭满往日是甚少早起请安的。何氏因老太君厌恶二房,从前甚少叫两个孩子来君鹤堂讨嫌。郭满被长辈嘱咐得多了,便不怎么过来。今日突然来的早,郭老太君自然是不习惯。
“来给祖母请安。”郭满也不尴尬,她来,老太君总不会赶她走的。
老太君的目光在郭满脸上转了转,又往她身后看了看。没见着何氏,只有她一个人静静地立在竹林小径之中。于是,那审视的目光与二孙女对上。
郭满不躲不闪地抬眸与她对视,四目相接,老太君倒是笑了。
确实如郭满所想,没赶她走,反而问了她一句:“这么早,可用过朝食了?”
郭满摇了摇头,跟着老太君一起进了屋。
老太君很注重养生,朝食用得很质朴。几碟小菜,并一碗素粥。
郭满过来这一趟,一来是抱着从现在开始缓和二房与老太君关系的目的,二来是为了叫老太君能允许她出入府。不管是为了查清阿娘中毒一事,还是为杜绝将来有心术不正的人引诱二哥赌博,郭满都需要有自由出入府邸的权利。
若是一直被陷在后宅,无论她知道多少事,她一样什么也做不了。
更重要的是,郭满想弄清楚换命一说。这件事横在她心中,叫她寝食难安。
但她也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跟老太君缓和关系,不可能一蹴而就。她至今连老太君为何厌恶二房厌恶阿娘都没弄清楚,无法对症下药。只能时常过来,总能摸清楚缘由。
祖孙俩进了屋,仆妇便按照惯例上了朝食。
郭满来的突然,但老太君的院子,也不缺她一双筷子。只管添一份便是。
老太君是个寡言之人,郭满虽然话多,但在双方还不熟悉的情况下,并不会擅自开口活络气氛。
两人就这般,安静地用起了朝食。
“这老人家的吃食,可吃的习惯?”老太君性子虽冷硬,却并不难相处。见郭满对桌上寡淡的吃食并无意见,乖乖地跟着她吃,心里暗暗点了头。
在这点上,二丫头比大丫头强不少。若是大丫头,必定会挑三拣四,嫌粗茶淡饭难入口。
郭满放下碗筷,微笑道:“孙女觉得甚好。朝食用得简单些,也好克化。”
老太君没说话,心里也在猜测郭满一大早来她这儿的原因。想着不外乎昨儿受的那些委屈来讨些好处,要么就是为惊马一事而来。老太君既然答应了要查,自然不会糊弄。只不过惊马一事已经过去四个多月,有些线索早就被抹个干净,查起来没那么快。
“若是为惊马一事,你且再等等。”
老太君眉心竖纹很深,看起来十分严厉:“那日为府中姑娘牵马喂马的下人,都是临时雇的短工。管事要一个一个盘问,少不得得几天。”
“孙女知道。”郭满知道梁氏的尾巴不好抓。别看她说话做事有几分咋呼的样子,实则梁氏管理郭家上下一把抓,周密的很,“孙女今日来请安,不是为了催促祖母。而是经过昨日一事,惊觉平日里对祖母多有怠慢。昨夜痛定思痛,决心往后改正,好好孝敬祖母罢了。”
“哦?”老太君并不是太信,但到了她这年纪也已经不那么较真了。
后辈真情或假意,她以为论迹不论心。
于是点了点头,任由郭满陪着用了朝食。又一起诵了会儿经书才告退。因着梁氏被罚跪佛堂,老太君今日诵经都没去小佛堂,就在竹林里读的。
接下来几日,郭满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地来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