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隐岚紧握着岳珑珈的手,目光凝重地扫视着街道。他暗自思忖:若紫瞳当真要回血诏司告密,必会取道城南。二人便一路向南寻去。
永宁府的街市上人潮涌动,却始终不见那抹熟悉的紫色身影。他们逢人便打听,急切地询问是否见过一位紫衣姑娘。路人或漠然摇头,或匆匆离去,只有几位热心的大娘驻足细想,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知不觉,日头高悬,二人已行至城南门楼下。远处荒郊野岭,罕有行人。封隐岚眉头紧锁:紫瞳身负重伤又囊空如洗,断不会走得太远。他决定出城再寻五里,若仍无所获便即刻返回墨韵居向师叔复命。
“夫君,眼下该如何是好?”岳珑珈轻轻拽住他的衣袖,声音里透着担忧。
封隐岚舒展眉头,眼中浮现温柔笑意:“夫人莫急。”他轻轻握住岳珑珈的双手,“为夫现在就教你轻功心法——‘踏雪无痕’。此功法讲究以气御步,意动身随。”说着,他指尖轻点妻子腕间穴位,“夫人天资聪颖,定能一学就会。来,先试着运转内力。”
岳珑珈依言调息,忽觉双腿经脉微微发胀,足底涌泉穴似有暖流涌动。她惊喜地睁大杏眼,眸中星光点点:“夫君,我感受到了!足下温热,似有清风托举一般!”
封隐岚欣慰颔首,衣袂缓缓晃动:“夫人果然悟性非凡。”他后退三步,身形如松般挺立,“现在请看为夫演示步法。”话音未落,人已如流云般飘出丈余,却又刻意放慢动作,好让妻子看清每个细节。
几次演示后,封隐岚的身影已如惊鸿般掠出数丈。岳珑珈连忙提气追赶,只觉体内真气流转,身子竟比往日轻盈数倍,几个起落间便追上了夫君。
正当她为这新奇的体验暗自欣喜时,右肋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岳珑珈只道是初习轻功必经的筋骨磨合,加之寻找紫瞳事态紧急,便咬牙忍下未言。
行至三里亭处,封隐岚渐觉身后脚步声越发迟缓。他蓦然回首,见妻子面色苍白,当即伸手相扶。指尖触及岳珑珈手腕的刹那,一股刺骨寒意直透掌心。封隐岚心头大震,立即散去内力,一个旋身将妻子拦在怀中:“且慢!”
待二人站定,封隐岚这才惊觉妻子面色惨白如纸。他心头一紧,急忙用袖口拭去她额间滚落的汗珠,声音都变了调:“夫人何处不适?快告诉为夫!”
岳珑珈疼得倒抽冷气,此时痛感已经悄无声息的挪到了左侧肋骨处,她揪了揪左侧衣襟道:“夫君怎的看出来的。。。许是运功岔了气。。。”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抽痛,“没事的。。。”
“怎么能没事呢!”封隐岚厉声打断,三指已扣上她的脉门。片刻后他神色骤变,不由分说便将岳珑珈往背上一带。岳珑珈只觉天旋地转,待回过神来已被夫君稳稳背起。
“夫君!”她在背上急道,“紫瞳姑娘还未。。。”
“夫人,先别说话!”封隐岚足下生风,声音却比方才更加颤抖,“你经脉逆乱,再运功恐要伤及心脉!”说罢更将背上的人儿往上托了托,朝着城内墨韵居疾驰而去。
封隐岚眼神死死盯着前路说道“顾不得紫瞳了,你现在比她的情况更危险。”
岳珑珈闻言浑身一颤,杏眸圆睁,十指死死攥住夫君的衣襟,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稍一动弹便会加重伤势。
封隐岚身形如电,在长街上掠出一道残影。行人只觉一阵劲风扑面,还未来得及看清,那道青色身影已消失在街角。他全然不顾路人惊诧的目光,一心只想将夫人快点带回墨韵居。
背上的岳珑珈已是气若游丝,樱唇褪尽血色,冷汗将罗衫浸得透湿。封隐岚缓缓俯身,将她小心翼翼地揽入怀中。此刻他心如刀绞,恨不得时光倒流——为何没能早些察觉夫人的异样?他修长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那双素来沉静的眸子里,第一次浮现出真真切切的恐慌。
封隐岚抱着夫人疾步冲进院门,正撞见梵月在凉亭里摆弄针线。他顾不得招呼,声音嘶哑地高喊着:“花师叔!快救救珈儿!”
花溪翁闻声从正厅奔出,手中还握着修剪花枝的银剪。一见爱徒惨状,老脸顿时煞白:“贤侄!我这徒儿怎么了?!”
“师叔救命!”封隐岚声音都在发颤,双臂将怀中人儿又搂紧几分。此时梵月也慌忙赶来,还未及开口询问,花溪翁已把花剪往他手里一塞:“快去把璟秋珣阳叫来。”转头对封隐岚急道:“莫要慌乱,速将人送进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