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瑟无奈叹气摇了摇头。她印象中这位姨母的确有些放浪不羁的性子,更是视世俗教条如放屁,不过,也只有她的这番蔑视一切的魄力,苏氏才能走到如今。
毕竟当年外祖父病逝,他几位兄弟觊觎苏氏家产,甚至在灵堂前大打出手,幸好不到二十岁的姨母以一己之力稳住局面,声称自己此生不嫁,独守外祖打下的基业。
这世间对女子就是如此苛刻,男子做一些事是理所当然,女子却要额外付出许多。
如今,她已成苏氏掌舵人,将产业愈发做大,更是把规矩经道视作空气,我行我素,不惧流言,活得肆意洒脱。
纪云瑟突然想到自己从前对某人的刻意招惹,莫非是不自觉学了些这位姨母的作风?
但她自问如今还做不到,全部打破她遵循了十几年的礼法。苏滢见她如此,遂道:
“真没那意思就算了,去洗一洗,姨母给你准备了好东西,给你接风!”
纪云瑟梳洗完毕,换上了苏滢为她特意准备的上好的苏绣浣花锦裁制的外衫,在琳琅满目的妆奁立挑了两支素净些的珠钗簪了,被这位姨母惊艳的目光瞧了许久,不住夸赞:
“看看,还是像咱们苏家人多一些!”
纪云瑟用了堪称山珍海味的奢华一顿午膳后,方知苏滢口中给她准备的“好东西”远不止这些。
“见过小小姐!”
眼前站着的一排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身材却是魁梧奇伟的少年男子,整齐划一地向她抱拳行礼,正喝茶漱口的纪云瑟差点呛住,她猛然咳嗽了几声,看向身旁的苏滢,道:
“姨母,这…这是…何意?”
苏滢道:
“这几个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护卫,身手不凡,以后就贴身保护你。”
纪云瑟饮了一口茶,讪笑道:
“不,不必吧?”
苏滢不容她拒绝,身为富商,近身侍卫必不可少,更何况她这个外甥女儿本就生得招人。
因说起她即将启程去往暹罗做一单生意,归期不定,短则半年,长则一年以上也有可能。
纪云瑟当即来了兴致,必要跟着同去,左不过这一两年,她不便在大缙露面,正好跟着姨母出外见见世面。
苏滢早已给她另制了个身份,去了纪姓,以“云”为姓,户籍落在江州一个与苏氏关系亲近的黄姓生意伙伴家,假称是他家的远方亲戚,被黄某认作了义女。
见纪云瑟执意通往,苏滢便也答应,让人带着她新的户籍文书自去办通关文牒。
沈绎亦向纪云瑟辞行,纪云瑟感激地朝他施了一个礼:
“我能顺利逃出,多亏了夫子替我谋划,只是,害了夫子成如今不得见人的模样。”
沈绎见小姑娘一脸歉疚,忙笑着摆摆手,道:
“怎么会呢?”
“原本我就要来江南一趟,有些事,我需亲自去查探。”
纪云瑟也大致猜到了这位夫子从前潜藏京城多年,突然入太医署一举成名,太后薨逝后又骤然去职,一定是有什么不足向外人道的秘密,而且他并不是自己所想的一介书生,而是颇有人脉之人,能将那些事做得滴水不漏,恐怕也是出身不凡。
她不便多问,只道:
“夫子保重!”
沈绎看着她晶亮的杏眸,弯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