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以卿骑着小毛驴赶到仙门宗的时候,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
她整整一天一夜没合眼,眼下的两团乌青活像被人揍了两拳,再加上怒火攻心头发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像刚从地府爬出来索命的怨鬼。
不过她确实是来索命的。
来索那个偷她灵芝的狗贼——张狗剩的命!
“张狗剩!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宁以卿抡起胳膊哐哐砸门,嗓门亮得能掀翻屋顶。
“你有本事偷灵芝,你有本事开门啊!”
仙门宗每月十五办交流会,各大门派齐聚一堂,宁以卿特意挑这个日子,对她来说现在正是丢人现眼。。。啊不,正是讨回公道的好时机。
果然,她这一通嚷嚷,仙门宗里头顿时骚动起来,弟子们面面相觑,纷纷交头接耳。
“张狗剩?谁啊?咱们宗门有这号人?”
“听着像伙房新来的?”
“不能吧,哪有人起这么潦草的名字?”
高台上正带领晨练的张怀清死死闭上眼,嘴角微微抽搐,听着周围弟子们叽叽喳喳的猜测,他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旁边还有个吃瓜的小师弟凑过来,一脸认真地请教:“怀清兄,你也刚入我们宗门不久,可知咱们宗门跟你同届的有没有一位叫狗。。。狗剩的兄弟?还是说他真的是伙夫?”
‘伙夫’张怀清猛地睁开眼,脸上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他面露微笑,淡定地对身旁弟子吩咐:“小然,你先带着大家练着,我去去就回。”
张怀清脚下生风,几乎是一溜小跑从内堂闪到了大门口。
门口早已挤满了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弟子,只是谁都不敢上前开门。一见张怀清出现,众人顿时像找着了主心骨,哗啦啦全围了上来:
“怀清师兄你可算来了!”
“外面那姑娘嗓门忒大,是不是来寻仇的啊?”
有几个胆大的甚至已经扒上了墙头,探着脑袋拼命朝外张望。
张怀清虽是上个月才入宗的新人,但凭着一手出色的交际本领和不俗的修为,早就和师兄弟们打成了一片,再加上他年纪稍长,不少弟子都心甘情愿喊他一声师兄。
如今大师兄和宗主都去主持大会了,他竟成了成了临时主事的。
“诸位师弟先散去吧。”张怀清强作镇定,试图打发人群,“门外姑娘想必是有些私事,既是私事,我们也不便过多围观。。。”
谁知门外的宁以卿一听他的声音,顿时如同打了鸡血:“张狗剩!我听见你声儿了!快给我开门!不然我这就把你小时候穿女装。。。。”
“哐当”一声,大门猛地被拉开。
张怀清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后,一手死死攥着门框,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整个门把手给掰下来,他咬着后槽牙,盯着门外牵着毛驴的宁以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到、底、想、干、什、么?”
宁以卿眼见大门敞开,她先将小毛驴仔细拴在道旁的树上,轻轻拍了拍驴背,这才转身直面张怀清。她的声音清亮每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张狗剩,你还我灵芝。”
这声‘张狗剩’炸得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弟子们看向张怀清的眼神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姑娘,”张怀清强撑着镇定,“你是否认错人了?在下张怀……”
“张狗剩!!”宁以卿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直接打断他。
打蛇打七寸,打狗嘛。。。自然要照着脸打!
"连爹娘取的乳名都不敢认了?忘了当年你是如何跪在我们宗门阶前,求我们收留的?如今攀了高枝,第一件事就是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