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跳开始变得存在感十足。
大概是她刚去集训不久的时候,他去便利店买水,路过甜食区域,习惯性看过去。
货架上摆满江皓月喜欢的巧克力,他下意识伸手去拿,才想起就算买了也不能带给她了。
她去集训了,在离他八百公里的地方。
可最后,还是放进购物车。
得不到他的回应,江皓月沉默下来:“算了,我不难为你了……”
声音里满满的失落。
目光落在试卷上她的名字,裴鹤宁轻声开口:“不看到巧克力也会。”
江皓月闷声闷气问:“什么?”
他放缓了语气,一字一顿告诉她:“不看到巧克力也会想起你。”
下雨天会想起她。
路过她喜欢的蛋糕店会想起她。
看到写错名字的试卷会想起她。
任由耳根变红,裴鹤宁低声,嗓音里有种哄人的温柔:“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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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上旬,江皓月回本省参加联考。
她从小被家里人捧在手心,半点苦没有吃过,可现在也能毫无怨言早上五点起床,一米六出点头的身高,背着有她半个高、装着画板速写板、捆着画架的画包,提着颜料箱,成为排队进考场的一员。
一眼望不到头的场馆,密密麻麻全是支起的画板,笔涮在水桶里的声音成为追梦的号角。
这一刻满身的颜料作数,手指洗不掉的铅灰作数,无数个在画室熬到天亮的凌晨作数,疼痛的脖颈和腰、偷偷掉的无数眼泪都作数。
一月初联考成绩公布,江皓月斩获本省总分前十,还没顾得上开心,各大美院发布招考简章、考试时间。
于是她又开始辗转在各个城市,考完一所美院,急匆匆再去赶下一所美院的考试,有几所美院考试时间只间隔一个晚上,距离却隔着上千公里,航班不能直达还要中转……
可当她跑起来,跑起来赶往机场、跑起来去赶飞机,肩上的压着的不再是画板,而是她的梦想,她的梦想在她快要跌倒的时候,变成了翅膀。
三月,校考落下帷幕,成绩未知。
可那根从去年五月份开始就紧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下来。
江皓月洗掉一身颜料和铅灰,换上自己的睡衣,躺在家里的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可是梦里,她一刻不停地奔跑在赶航班的路上。
画面一转,她又坐在考场却找不到调色盘,只能在裤子上调色……
普蓝的味道萦绕鼻尖挥之不去。
当她醒来,房间里没开灯,她对上床边辛巴湿漉漉的眼睛。
“你一直在等我吗?”她还迷迷糊糊,声音和笑意都柔软,“吃完晚饭我们出门,看能不能碰巧遇到个大帅哥。”
虽然考前最难熬的那段时间他们经常开视频,她在这边画画、他在那边写题,但是算起来,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近在咫尺的、能感受到温度的、能闻到身上香气的裴鹤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