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鱼头驯兽师的长鞭柄重重砸在笼栏上,刺耳的“哐哐”声在死寂中回荡。
冰冷的竖瞳扫过笼内,喉间滚动着威胁性的低吼,长钩拉开笼门,那庞大的身躯向后撤开一步。
老张弓着腰钻出,麻木的神情瞬间被夸张的畏缩取代。花裙女脚步虚浮,肩膀瑟缩着。眼镜男僵硬地跟上。江临与苍白少年最后踏出,冰冷粗糙的地面刺痛脚心,浓烈的腥膻味几乎令人窒息。
昏光下,画着白圈的简陋平台,像一张等待吞噬的巨口。
“啪!啪!”
两声鞭响,短促如裂帛!鞭梢精准地指向平台中央。
老张几乎是扑上去的,双腿一软,“噗通”跪倒,额头“咚咚咚”砸向地面,嘶哑的求饶破碎不成调:“饶…饶命…”
鳄鱼头喉头咕噜一声,鞭子随意一挥。老张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爬下,麻木地站回原地。
花裙女踉跄着上台。鞭响压不住她尖锐的哭喊,她摔坐在地,手脚胡乱挥舞:“别过来!别过来!你这个怪物!”
表演的痕迹过重,甚至不如她平时的神经质来得真实。
眼镜男上台时,鞭子还未落下,他已浑身剧颤,动作幅度大到眼镜“啪嗒”一声滑落。他抱头蜷缩,筛糠般抖着,呓语般重复:“完了完了…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恐惧就是这样的吗?
江临的心脏在胸腔里狂擂,他强迫自己迈开脚步,踏上那白圈平台,转身面向黑暗中蠕动扭曲的庞大轮廓。
长时间的饥饿让他的视野边缘阵阵发黑。
余光里,苍白少年安静地站在平台边缘。少年似乎一直在看他。四目相对的刹那,少年唇角极轻微地弯了一下,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的笑意。
就在此刻——
啪!!!鞭影快得只剩一道残光!
少年脸上那点细微的弧度瞬间冻结。
布满倒刺的长鞭,狠狠撕裂了他单薄的肩背!
“呃啊——!!!”
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炸裂开来,连躁动的怪物观众都为之静了一瞬!
少年向前扑倒,破烂的衣衫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迅速洇开,刺目的猩红疯狂蔓延。
浓烈滚烫的血腥味猛地灌入江临鼻腔,胃部一阵翻搅。
然而下一刻——
轰!
一股无法言喻的异变席卷全身,仿佛无形的屏障轰然碎裂。整个世界骤然清晰、尖锐,被千百倍地放大。
鞭梢倒刺上勾连的皮肉纤维、少年伤口翻卷的肌理、前排怪物甲壳缝隙蠕动的寄生生物、它们眼中对痛苦近乎贪婪的饥渴……一切细节清晰得令人作呕!
少年破风箱般的抽气声、血珠滴落的“嘀嗒”、怪物兴奋的嘶吼咆哮、远处铁链的摩擦与窃窃私语……所有声音被放大、扭曲、混合成狂暴的声浪,疯狂冲击着江临的耳膜和大脑。
过载的信息裹挟着每一丝痛苦和恶意,千百倍地碾轧着他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