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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诟1（第1页）

夜晚十一点整，林穆准时听到隔壁卧室里传来一阵若无的闹钟声。

紧接着，房门悄悄打开的声响也承之而来。

林穆摘下眼镜起身，没有丝毫放纵的意思，打开门便看到正从书房门口赤脚溜到楼梯的林渺。

听到动静，那鬼鬼崇崇的身影瞬间僵在原地，颤颤悠悠回过头，看到是他后立刻松了口气：“哥，你今天怎么在家？”

忽略他的疑问，林穆依旧紧盯着他：“大半夜的偷偷跑出来，干什么去？”

他的语调一向是闲闲的散漫感，让人听起来却总是显得极有威严，有种拒人之外的冷淡——

当然这些在林渺这里并不存在，他嘿嘿一笑，坦诚道：“朋友过生日，哥，你别告诉爸。”

可能是平时把他惯坏了，见林渺当真没听出自己语气中警告的意味，林穆强打着耐心，只好挑明：“孟远泽？”

林渺刚要落下的脚步一顿：“你怎么知道的？”

林穆依旧没有正面回应：“十一点出门，四十分钟到他打工的烧烤摊，等他出来，正好卡到十二点整。”他缓步走来，眼底透着红血丝：“挺浪漫啊，林渺。”

“哎呀哥…”

“客厅柜子里藏的那双鞋是礼物吧？最新款球鞋，我平时给你的钱都是让你这么花的么？”他靠得他很近，清楚地看到了他的闪躲：“林渺，胆子越来越大了，你知道他…”

“他有什么啊！”

虽然不明白他哥的突然反常，但想到今天的计划就要泡汤，林渺还是怼了回去：“他又不骗我钱又不骗我东西的，过生日我送个礼物怎么了?！再说了是十八岁生日？我交朋友你管那么宽干什么！”

说罢生怕晚了一秒似的，也不等什么回话就自顾冲下了楼，拿上鞋盒出门坐车，一气呵成。

林穆盯着他离开的身影，无底的黑眸中露出一丝厉色。

“咔嚓”一声，走廊尽头的卧室也开了门，林父揉眼望过来：“怎么了小穆，刚刚我好像听到渺渺在叫——”

“他出门了，”林穆简单回答，随后还是拿起车钥匙，跟了上去：“我去看看。”

汽车在午夜空旷的效区发出一阵疾驰声，他事先知道孟远泽那小子打工的地方，直接抄了近道，甚至比林渺叫的滴滴还早到几分钟。

他凝视着烧烤摊后那个手忙脚乱端盘擦桌的身影——

林渺什么时候跟他勾搭上的。

也怪他平时工作忙，等发觉时，林渺都计划到生日表白这一步了。

这还是他看了他日记才知道的。

23:47。

因着两人吵架的缘故，他比计划晚了几分钟，林渺下车后叫好了在附近的蛋糕，等到五十分时才给孟远泽发了条消息，是一张拍到了他脚尖的照片，旁边是一张写着杂乱广告的涂鸦墙。

【下引号：等着你咯。】

熄屏后看向一旁嘈杂的摊位，人声很吵，但孟远泽给他设置了专门的提示音，在一阵“滴滴”声中格外突兀，每次响起都会立刻被手机主人注意到。

果不其然，他抽手按亮屏幕，赶紧让屋里正在写作业的小男孩出来帮他顶上，自己则只身跑到这个无人在意的角落，看到了那抹黑夜中洁白的身影。

他不自觉放缓步子，林渺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整个人干净得不像话，在昏暗的发黄路灯下，周身都带着一片精光，发丝在空气中毛茸茸的，像只娇贵的宠物猫——

然后误入了他这片垃圾场，根本无法将背景与他相融。

身上油烟的呛味儿突然变得特别重，他与他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才出声道：“林渺。”

林渺先是看向他眼睛一亮，随后迅速瞥了一眼时间。

23:59，刚好。

走上前去，把怀里的盒子塞给他：“生日快乐，十八岁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