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桢却顺势笑着往后一躲,倒在了床上:“哈哈,阿洛脸红了!原来你也会不好意思?”他笑得眉眼弯弯,带着点得逞的调皮。
“谁脸红了!”叶子洛气恼,伸手想去捂住他那张让人又气又恼的嘴。程少桢一个翻身滚到床里侧,盘腿坐起来,指着叶子洛笑:“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再过来我可喊人了!我对男的没兴趣!”
“你就是这样当哥哥的?”叶子洛站在床边,又羞又恼,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程少桢侧身,单手支着头,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眯眼笑得更欢了,拖长声音:“那——要不然,换你做哥哥?”
“你。。。。。。”叶子洛憋了半天,脸更红了,却想不出有力的回击。
这模样让程少桢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哈哈哈哈。。。。。。阿洛。。。。。。你。。。。。。你是不是连吵架都不会?”
叶子洛被他笑得彻底恼了,也顾不上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脱了鞋就爬上床,伸手就去抓程少桢的胳膊:“让你笑!”
程少桢灵活地躲开,滚到床角:“喂喂喂!叶子洛!不准动手!我怕痒!别过来!”
叶子洛不管,扑过去就要挠他痒痒。程少桢一看架势不对,立刻坐直求饶:“哎哎哎!我错了我错了!好阿洛,叶子洛!停手停手!”他一边笑一边躲。
叶子洛这才停手,跪坐在床上,微微扬起下巴,捋了一下刚才弄乱的头发,努力板着小脸:“哼!看你下次还敢乱说话!”
程少桢瞧着他强装“凶悍”却依旧可爱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他突然伸手,不是挠痒,而是出其不意地揽住叶子洛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一带,同时双腿一勾,就把猝不及防的叶子洛整个人稳稳地“锁”在了自己怀里。
叶子洛的惊呼卡在喉咙里,柔软的发丝蹭过程少桢的下巴,带来一丝微痒。
程少桢低头,看着怀里僵硬又惊愕的人,嘴角勾起一个狡猾又得意的弧度,声音低沉了些:“哼,这不就老实了?”
叶子洛回过神来,立刻挣扎:“放开!”他用力蹬着床尾想借力挣脱。
程少桢箍得更紧:“就不放,看你。。。。。。”
话音未落——
?咔嚓!嘭!?
床——散架了!
程家那架老婚床终究没撑住两个少年的闹腾。榆木床架塌陷时扬起的陈年木屑,在斜射的阳光里浮沉如金粉,倒像给这场意外添了三分荒诞的喜庆。
这床原是程外公成亲时请人打的。那年头老师傅病着,来的是个手生的学徒。程外公摸着单薄的榫卯接头就明白了——三成工钱换来的,到底是糊弄人的花架子。老两口在这不踏实的床上睡了半辈子,今夜竟被少年人莽撞的青春压垮了脊梁。
外婆抚着塌陷的床架怔忡时,叶子洛已抢着认错:“是我不小心蹬的!”程少桢却捻着断裂的榫头笑:“外婆,这床塌得巧,要半夜摔着您可怎么好?”
院里的阳光切开昏暗的堂屋。外公拖着工具箱进来,锤头锯条碰撞的金属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程少桢脱下外套半跪在榆木残骸间,手指抚过干裂的纹路:“老物件闹脾气呢,给它钉副新筋骨就好。”
夏逸涵二人进门时,正撞见叶子洛跪坐在地分拣木料。零散构件在他膝前排成沉默的方阵,汗湿的额发黏在眉骨,像给专注的神情镶了道墨线。
“零零七特工改行当木匠了?”夏逸涵踢开脚边的木楔。
程少桢举着锤子虚点他:“再废话敲碎你天灵盖!”
张彬缩着脖子喊:“叶子洛管管你哥!”
“不管。”
三个聒噪的身影在光柱里推搡笑骂计划去打球时,叶子洛已把最后一根床梁扶正。木屑沾在他睫毛上,随呼吸轻轻震颤。
去球场的路上,四人踩着百年石桥的脊梁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