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让她看他!
她半身伏趴,垂在书案下的双腿再如何用力往后踢蹬,也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不对,阻碍。
他贴近的身躯散发出阴寒的死气。
南般若心头一凛。
她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蔺青阳的伤势非常恐怖,他在生死之间大约游走过不止一遭了。
他不再是冬日能为她取暖的火炉,他是来寻仇的恶鬼。
当他逼近,她立刻察觉到了剑拔弩张。
“啪。”
似是绷紧的弓弦,重重击打在她的身上。
“蔺青阳……我兄长真的死了吗?”她发出微弱的声音,口中的气息一下一下拂过书案,在黑漆上留下小团模糊,“你告诉我,南念一究竟有没有事?蔺青阳!”
他张弓,搭箭,昂扬指向长天。
她放软了语气哀求他:“蔺青阳,你若不伤我亲人,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好不好?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他终于低笑了下。
“南般若。”他的嗓音里没有任何情绪,“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会在意。”
他手掌一握,弓弦勒紧,利箭压下,直指靶心。
“我要的东西,我自会取。”
她的双眼微微睁大。
就好像一朵树上的花,掉落进他掌心里,他毫不费力就可以轻易拨开每一片花瓣。
他想取便取。
“唔!”
忽地,南般若唇畔溢出短促气音,抓在书案上的手指陡然紧握。
摁在她脑后的冰冷大手并没有放松。
他就这么单手按着她,立在书案后方。
肆意攻伐。
写满死字的宣纸在她眼前一寸寸摇晃,那些漂亮遒劲的字迹变得张牙舞爪,仿佛要破纸而出,咬向她。
南般若感觉寒冷。
此刻的蔺青阳,就像一把冰做的刀。
寸寸将她刺穿。
她呼吸破碎,口中吐出的气息在书案的黑漆上漫成一团又一团不成形状的雾画。
脸颊蹭过,迤出雾水痕。
“蔺青阳……”她颤声问他,“你告诉我,我兄长,他究竟……”
他冰冷一笑。
“唔!”
南般若脑袋里嗡一声响。
双眼不自觉睁大,唇瓣分开,呼吸停滞。
他冰冷彻骨的身躯,如那欢喜障中的金莲,将她……
她伏在书案,难抑颤抖。
有一瞬间,她莫名想到了躺在砧板上的桂鱼,桂鱼被剔了鳞片,剖开肚腹,彻底敞露出素不见光的鲜美无比鱼肉来。
他身体力行告诉她。
他对她,不再有任何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