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人,怀着对安稳生活的向往,对自身技艺的些许自信,以及对天衍宗那不同寻常理念的好奇,开始从四面八方,向着天衍宗汇聚。
他们追求的或许不是长生久视,不是纵横天下,而只是一份安居乐业的可能。
在这个世道,想要寻求庇护就需要加入宗门,而宗门就要修炼,苦修入道,让一些没有天赋,厌恶斗法的人望而却步。
许多原本只求安稳度日、有一技之长的凡人,如擅长纺织的绣娘、精通营造的工匠、熟知农事的农夫……他们的心都活络了起来。
既然做饭可以,那么纺织灵布、打造灵居、种植灵植呢?是否也能成为被天衍宗认可、甚至尊重的道?
怀疑之后,是小心翼翼的试探,最终化为了狂喜和汹涌的希望。
对于绝大多数凡人而言,修行之路遥不可及。他们没有卓越的灵根,没有搏杀争斗的狠劲,更没有资源去购买丹药法器。
如今,天衍宗却向他们昭示了另一种可能。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几位老农在灵植苑的引导下,培育出的新一代灵谷不仅产量更高,蕴含的灵气更温和易吸收,很快在天衍宗内部及周边区域推广开来,底层弟子和凡人的体质得到了显著改善。
至少天衍宗覆盖的三洲地区内,再也不会出现饿殍满地的情况了。
一种百花齐放、共生共荣的活力,正在天衍宗内蓬勃生长。
这股风气也极大地影响了原本的传统修士。
凌清寒在一次宗门小比中,再次对上了一位百工院的弟子。
那位姑娘修为不高,却操控着数件自己改造的法器,攻防一体,刁钻古怪,甚至胜了他。
“原来……力量还可以这样运用。”凌清寒若有所思,“并非一味追求刚猛,精巧与控制,同样能发挥巨大威力。”
西尔维乌斯对此乐见其成,他手下的人马如今不仅要甄别善恶,还要负责评估这些新生产物的价值和潜在风险,忙得他脚不沾地,却兴致勃勃。
秦昭则更关注秩序层面。她发现,当凡人能通过自身努力获得认可和地位,当修士的力量拥有更多元化的出口时,整个世界的戾气都在悄然减少。
因为上升的通道不再只有“变强然后掠夺”这一条独木桥。
随着大量的凡人涌入,以及无数寻求正道的修士来归,天衍宗的人口基数变得无比庞大。
一个自然而美妙的结果随之诞生:孩子的数量急剧增加。
他们从呱呱坠地起,听闻的是宗门讲法论道的钟声与前辈们扶危济困的事迹,眼见的是丹修弟子培育灵植、器修弟子锻造法器、行道堂师兄师姐们整装出发维护四方秩序。
他们的人生第一课,并非弱肉强食,而是天衍初卷中阐述的“万物有伦,持身以正”。
一种强烈的归属感与自豪感,如同呼吸般自然,深深烙印在这些孩子的灵魂深处。
在传法阁外,总能看到几个总角小儿,有模有样地比划着基础剑诀,小脸严肃地争论哪个师兄的剑光更帅,并笃定地宣称自己长大后也要加入剑脉,守护天下,庇护百姓。
他们从小吃着宁久一脉研究出的、美味又蕴涵温和灵力的儿童灵膳长大,体质远胜外界凡人。
对于厨修的叔叔阿姨,他们充满了亲近与尊敬。
这些孩子,是天衍宗道统最天然的继承者,也是其理念最纯粹的化身。他们无需经历旧世界的扭曲与痛苦,便能发自内心地理解并认同秩序、共生与责任。
他们的天赋,在这种环境下得到了最好的滋养,良才美玉层出不穷。
……
“荒谬!简直是荒谬透顶!”一处隐秘的洞天福地内,几位来自不同大宗门的隐世长老正在密谈,个个面色阴沉。
“做饭的、种地的、打铁的……都能与我等修士平起平坐,共享灵山福地?那天衍宗把修仙当成了什么?菜市场吗?”
“此风绝不可长!若任其发展,我等宗门还有何威严可言?弟子道心都要被污染了!”
“孟临渊再强,也不过一人。她还能与整个修仙界为敌不成?”
“据闻神界已有尊者对此表示不满……或许,我们该联合起来,请动上界仙谕,共伐天衍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