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表面上故作不悦的训斥了一声胡闹,但其实乐在其中。
正好十二从偏殿里探头探脑的往外看,祁衍便吩咐她搬一床被子来。
十二嘴角一抽,心里大为不解,这都半夜了,太子殿下不送阮姑娘回房,怎么还让她往外搬被子。
她挠挠头,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很快搬了一床被子出来。
祁衍接过被子,先放下阮卿用被子把她裹了一圈,确认没有漏出去一点,然后就在十二惊呆的目光中,抱着裹成团子一样的阮卿坐在台阶上,最后好似很大方的开口说:“不是想吹风吗?今夜孤陪你吹个够!”
阮卿:“……”
她感觉更热了,应该不是错觉,可祁衍又确实满足了她吹风的要求。
醉酒后浑浑噩噩的她根本无从反驳,就这样僵持了小半个时辰,酒醒了一半,阮卿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荒谬,躲在被子里小声说了句:“我困了,回去吧。”
居然因为吹不吹风这种小事和祁衍在院子里争执,还是在四公主宫里。
她真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塞进去,幸亏熙和宫的人都睡了,不然得多丢脸!
祁衍这厮也是,都不阻止她的吗?强行送她回房很难吗?
还非要把她裹成这模样,大大方方的抱着她坐在台阶上,万一有值夜的宫人看见……
才这么想,她就听到那人压抑不住的笑声,分明就是故意为之。
阮卿尴尬的脸颊发烫,暗自祈祷今夜这事不会传出去。之前在元宸宫那次,她已经够高调了,实在不想在宫里再次掀起波澜,引人注目。
*
因着那夜醉酒后的糗事,阮卿告了假,装病在房里躲了两日,没听到什么风声,四公主和何盼晴也没有问起,她这才松了口气。
只有一件事着实奇怪,就在她醉酒的第二日,桃枝从内务府过来的路上,竟然不小心摔了一跤,而且摔得还很严重,听说脚踝肿得老高,甚至伤到了骨头,要休养三个月才能正常走路。
这样一来,桃枝就不能来伺候她了。阮卿本以为德妃会再派个眼线到她身边,却没想到等了一上午,竟等来了碧薇。
阮卿看着一旁笑嘻嘻的小胜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切都是祁衍的安排。
晚上她跟十二问起此事,十二脸色有几分凝重,“姑娘,那个桃枝太过危险,殿下不放心她留在您身边,就想了办法先把人按在内务府。”
阮卿心里也赞同,桃枝身上保不齐还有什么致命的毒。药,放在身边确实容易被她钻了空子,而且昨日她提出要帮自己安排膳食,明显不安好心。如今这样正好,既能留着她对付德妃,又能防止她暗中下毒。
只不过德妃怕是要头疼了,手上最好用的棋子这段时日都动用不了。
而另一边,长春宫刚得到桃枝摔伤的消息,德妃谢令瑶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阴冷的目光让前来回话的内务府管事心里发寒。
但也只是一瞬,她脸上又是那副宽和大气的样子,已经上了年纪的内务府管事觉得自己肯定是老眼昏花了,不然怎么会从宫里最善良仁慈的德妃娘娘脸上看出那般阴沉的表情。
管事离开后,德妃顿时变脸,吩咐亲信太监:“去查,本宫不信只是意外。”
然而太监反复查过,回报的结果依旧是意外。
“桃枝姑娘今日起得晚了,赶得着急便换了更近的路,这几日露水重,地上湿滑,那条路上卵石又恰好凸起一块,桃枝姑娘的确是不小心摔倒的!”
德妃怎么都觉得这事邪门,但她身边的这个刘太监是个谨慎有能力的,还懂些拳脚功夫,如果真是有人故意设计,他不至于查不出来。
既然如此,她也只能作罢,挥退殿内伺候的宫人们,只留下掌事宫女素滢,她终于不用继续强撑,露出疲惫的神色。
“本宫近日还真是诸事不顺,先是太子要入朝,又被谢锦婳连累,受陛下冷眼,就连桃枝也这么不小心!这一桩桩一件件,真让本宫身心俱疲。”
素滢见她面色颓然,小心的劝了几句:“三皇子这两日就要回京了,娘娘千万保重身子,免得殿下挂心。”
三皇子祁霄之前被派往扬州巡查,暗中结交了许多扬州官员和富商,又抓了几个贪官污吏,也算博得了不小的名声。
提到此事,德妃总算有些许开怀,心里盼着等三皇子回来,或许会有不错的封赏。
三皇子好歹已经在朝中六部经营了几年,总不至于被太子压制的太过。
太子才刚入朝,圣上总不能那么偏心,一下子把大权都交给他。
可转念一想,若非成德帝不偏心,怎么会看不到她的三皇子。
这一切都要怪岑菱歌那个女人,费尽心机除掉她,她的孩子却依旧能成为笼罩在她们母子俩头上的阴影,一辈子摆脱不得!
一辈子吗?日子还长,她不信命也不认命。
御座上的那个人总会老的,她得再多些耐心,等一个好时机。
“万寿节就快到了,也不知道三皇子有没有从扬州带些稀罕物来孝敬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