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得太入神,连杨瑰司叫她也没听见。
常喜乐回过头,才看见宿舍三人齐齐看着她。
“想什么呢?瑰司问我们要不要帮忙带饭。”方信艾告诉她。
常喜乐沉默了会,突然问:“如果,有人说山城过段时间就会有一场毁灭性的灾害,需要所有人撤离,你们会相信吗?”
“学校要是肯给假的话,我就算不信,也会乖乖回家的。”方信艾说完瘫回椅子上,看着天花板感叹,“所以学校能不能莫名其妙给我放个假。”
“那得看对方有没有证据吧?现在互联网上预言的人多得很。你看隔壁国家要海啸的传闻已经流传将近一年了,至今也不见个影。难道该国人真要因为一个预测背井离乡去异国谋生吗,这对他们来说代价太大了。”任清认真地思考过后才回答她。
“得看是谁说的。”杨瑰司回答得很简单。
常喜乐苦恼地抓了抓脑袋,在想好怎么处理之前,还是不要制造恐慌了,她摆摆手说:“没事,我只是好奇问一问。”
三人就散开了。只有杨瑰司在走之前,突然问常喜乐要不要陪她一起去食堂买饭。
“四份我怕不好拿。”杨瑰司眨巴着眼睛。
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的时候,常喜乐还是心事重重,杨瑰司从没见过她这么沉默的时候。
“你在宿舍说的事,不是随口说的吧?”杨瑰司主动问,“是不是有在宿舍不方便说的事?”
常喜乐苦恼地点了点头,和杨瑰司概括了大致情况。
“那你打算怎么办?”杨瑰司几乎是立刻就相信了常喜乐的话,她紧接着追问,“你知道地震来临的具体时间吗?震源?级别?波及范围?”
“大概在十二月二十四……”至于其他的,常喜乐颓丧地摇了摇头。
除了日期,她对灾难的细节一无所知,也几乎没有切实的证据。
所以她能够怎么办呢?
难道要说她能听懂猫语,还是说她去偷看过地府的生死簿?
哪怕她有证据、有精力去说服别人,但山城常驻人口以千万计,许多人从出生到死去都没有走出过这座城市,即使说服了他们,他们又当真舍得离开这座城吗?
杨瑰司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其实,回学校之前,我还和安平吵了一架。”常喜乐提过食堂阿姨装好的两份饭,吸了吸鼻子。
“你俩还能吵架?”杨瑰司有些惊讶,“想象不出来。”
“也不算吵架吧……大概就是起了争执。”
两人在安平家待着的时候,常喜乐还在琢磨谢无涯对她说的那些话,安平突然问她:“你有看到文书上的具体内容吗?有看到……熟悉的名字吗?”
“没有诶,字都是反着的,而且谢无涯盯得很紧,我没机会看。”常喜乐说着说着就噤声了,因为她注意到安平的神色比以往都要冷一些。
他突然站起来,说:“你在这等我一会,或者补个觉,好吗?”
“你要去哪,有急事吗?”常喜乐眨了眨眼,这正聊着正事呢,怎么安平就要出门了。
“嗯,有件要紧事。”安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就出去了。
常喜乐离魂一次,精神上的确疲倦。安平摸过她的头后,她原本惶惑的心莫名安定了下来,常喜乐趴在沙发上,慢慢眨了几次眼,随后就真的睡着了。
睡之前,她迷迷糊糊地想——他似乎笑得有些勉强。
这一觉常喜乐睡得很沉,但是等她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只过去了一个小时而已。
她睁开眼的时候,安平已经坐在她旁边了,他撑着脸很专注地看着她。
“回来了怎么也不叫我起床。”常喜乐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声音还有些哑。
“你太累了,多睡一会也没有关系。”安平说。
“所以你刚才去干什么了呢?”常喜乐看了他一眼,突然发现不对劲。
她伸手拉住安平撑着脸的那只手腕,感觉到他隐隐反方向的力之后,沉声道:“松手。”
安平这才乖乖让她把手拉了下来。
他刚才被掌心遮住的那片脸颊上赫然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谁干的!”常喜乐凑近看他那道伤口,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你……难道你刚才出去找人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