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人指尖擦拭去唇角的血迹,苍白的脸上浮现冷然笑意:“看见我的模样,很意外?”
陵光神君很快收回眼中那一丝诧异:“只是没想到,你竟还能活着。”
他站起身,神识却一阵恍惚,蹙眉道:“你动了本君的记忆?”
玄衣人的眉眼间带了几分讥诮:“我费尽心力才将神君复生,岂会毫无准备?”
“不过……神君今生的记忆,我可分毫未动,不知神君回想起来,是何滋味?”
陵光神君垂下眸,神色无波无澜:“你以为……本君当如何?”
“神君此刻不好受吧,遭受背叛,还被心爱之人一剑穿心……”
“住口!”陵光神君的眸中盛出怒意,怒喝道。
玄衣人却泰然站起身,拂去身上的冰碴子:“既然神君已然知晓,那也应当明白你我所图一致,若联手,九州十二宗尽在掌握。”
陵光神君面沉如水,一时无言。
他转过身,白衣翩然,一步一步往殿宇外走去。
“神君欲往何处?”
陵光神君顿住脚步:“去寻一个人。”
玄衣人轻笑道:“神君何必如此心急,不若我们先去往天州结界,将魔灵尽数归于囊中,届时……再报仇雪恨,也为时不晚。”
陵光神君眼底渗出冷意:“本君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你要为本君备好一间寝居。”
玄衣人一时无言:“神君如今仙身已成,早已不用饮食寝居,何需那些东西?”
陵光神君眼底闪过嘲弄:“本君自是不需,但有人需要。”
“顺道备好一副锁链。”
“越沉的越好。”
玄衣人沉默片刻:“……待会回来自会有人备好,神君放心便是。”
“嗯。”
陵光神君方才踏出那殿宇之外,忽又驻足,指尖微顿,自识海中抽出一缕魂魄。
那魂魄闪着蓝色的魂火,懵懂地在他掌心跃动。
“去帮本君寻到他。”
那魂魄点了点头,乖巧飞出殿宇之外。
玄衣人无奈道:“神君连这一刻都等不得么?”
陵光神君阴沉着脸:“与你无关。”
话投机不了半句,玄衣人忍耐住心中恼怒,背过身道:“先去结界口罢。”
——
谢微远推开那处院落的大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怔愣在原地。
院中五具尸体的眼球都被齐整整挖出,长舌垂落,四肢齐断,用白布高高挂在房梁上,随风微微飘荡着。
身下的鲜血已经浸入地板不知多久,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谢微远忍不住一阵干呕。
若不是他来这修真界待了几年,早已见惯生死,此刻怕是早已吓得昏厥过去。
谢微远强忍着恶心,往屋内走去,他在这尘土飞扬的土胚房里查探良久,终于在灶台上发觉蹊跷。
这户人家有六副碗筷,却只有五具尸体,这最后一个人去哪了?
他又去查看了桌椅,果真多了一个。
这般穷苦的人家,万不可能买得起多余的碗筷桌椅。
莫非那最后一人,被凶手带走了?
谢微远正思忖着,耳目一动,身后的院门传来细微的“吱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