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思思心下一沉,靳尹向来多疑,此前季紓多次明里暗里帮她,只怕他已生疑心,这次他们同时不在,若是再让他发现他们在一起……
彷彿察觉她的忧心,季紓握了握她的手,让她安心,沉吟了一会儿后,才下了决定,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处,再行计议。」
维桑皱眉,「那要去哪里?」
季紓抬眸,看向门口的靳尚,「暂借端王处一用。」
端王府离这里最近,又有靳尚在,想必还能暂时撑一会儿。
靳尚哼了声,没好气地瞥了季紓一眼,嘴里虽然抱怨给他找麻烦,但心里也清楚他的端王府是目前最合适的藏身之处。
凌思思低头看看季紓的伤,没有再说什么,半扶着他跟在了靳尚身后。
四周是深沉的黑,只馀几人走过的细微蛩音。
凌思思走在他身边,手忽然探入袖中,握住了他的手。
季紓一顿,五指扣入指缝,将她牵紧,不动声色地与她并肩同行,低声道:「不必浪费心愿,以后你叫一声时安,只要你想见我,我就会来。」
凌思思一愣,抬头看见他眼底了然的笑意。
他看见了,那个在万千灯火中,孤寂一人的她。
她的月亮落了,但是从此以后,她的身边多了一个能陪她一往无前的人,她再也不是一个人。
凌思思抿唇,清澈的杏子眼里真正盈满了笑意,在他眼中看见了自己倒影。
从前,她曾疑惑,在剧情里毫无交集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凑在了一起。可她现在知道了--或许,这一趟旅程,他们互为答案。
池渊率领几个暗卫跟着玄衣储君,街上一片狼藉,皆是方才机关兽失控的痕跡。
四处混乱,甚至有好几个被机关兽撞伤的百姓蜷缩在角落,池渊看了过去,皱了皱眉,上前稟道:「殿下,今夜游街出了意外,受到伤害的百姓眾多,殿下可要去看看?」
「意外?那是京兆尹的责任,与本宫何干。」靳尹语气森然,口中吐出的话语冰冷无情。
池渊微愣,似乎有些意外他的冷漠。
今夜这个时机点生事,若有心人把握机会,大作文章,对如今贵为监国太子的靳尹可是一大损害。
他以为靳尹没听明白,于是又接着道:「殿下,他们都是您的子民。」
「哦,那又如何呢。」
夜风里,靳尹站在河边,身旁情侣成双,依偎在一起,放着花灯,他脚步一顿,眼神阴鬱地看着本该甜蜜美好的一幕,嘴角突然溢出冷笑。
池渊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搜。」
池渊愣了愣,「什么?」
「传令下去,全城搜捕凌思嬡的踪跡--掘地三尺,本宫也要将她给找出来!」
一个时辰后,季紓沉默地靠在木榻上,盯着榻前的凌思思看。
他身上的伤由医者看过,原本穿在身上的月白衣衫被鲜血湿透,只得临时拿了端王府上的衣裳穿,只是靳尚向来穿着浮夸,套在了他身上倒显得几分妖冶。
他胸前衣襟半开,露出小片肌肤,缠着绷带,半支着头,斜睨向她,自从方才两人坦白心意后,她便不与他说话,鼓着腮不知道气恼什么。
「外头从宫里来了许多人,看着像是皇城司的人,似乎在搜捕什么。」
「还能是什么?皇城司现在大部分为太子掌控,信任的辅臣与宠爱的妃子齐齐失踪,换作是我,也难免多想呀。」靳尚靠在门边,幸灾乐祸地道。
「殿下向来敏感,此时出了事,我们先后失踪必然会招来殿下怀疑,皇城司的人眼下定是在城中四处搜查。」季紓抬眼看向维桑,问:「方才那些杀手的来路,可有眉目?」
「端王留了活口,说是有人指派,但对方身份保密,他也不清楚。」
靳尚挑眉,含有深意的目光看向季紓,「不会是皇弟看出了你俩的私情,醋意大发,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