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有些讶然地转头看了黎蘅一眼,见他颇有些局促地笑了笑。
“不错,校庆又遇到了,算是缘分。”
简书有些不好意思地顿了顿,才更正道:
“陈老师,他就是我先生,黎蘅。”
这话说得黎蘅心弦一震,竟有些感动。
老教授愣了愣,旋即朗声笑起来。
“我还说是谁这么大能耐——不错不错,多照顾小简啊!”
黎蘅更紧张了,一种疑似见家长演变为确实在见家长的感觉,只能连连点头。
典礼快开始时,老教授便起身告辞了,说要准备上台演讲。黎蘅搀着简书起来道了个别,等人走远了才坐下。
礼堂的椅子逼仄,简书坐了一阵子就不舒服,大腿根和腰背轮流疼,只能频频调整姿势,黎蘅搂着他,分担了人一些负担。
“老陈这么多年了,精神还那么好。”黎蘅感慨道。
“现在是系主任了,我们这个项目也是他和另一个教授一起牵头的。”
大概是孩子动作了,简书话语一顿,有些不舒服地抬了抬身子,才又道:
“说起来,我研究生面试那段时间,你不是在准备出国?怎么还给老陈留了这么深刻的印象?”
黎蘅让简书一语戳破,有些不好意思:
“我……担心你呗。”
简书拉起黎蘅的手,迅速在人手掌亲了一下。黎蘅抬头时,正见到简书眼光清亮,直直含着笑盯着自己。
“辛苦你了,担心我这么多年,以后还得继续担心。”简书小声道。
“没办法了,”黎蘅假意叹了口气,佯作无奈,“谁让你是我先生呢?”
(84)
典礼进行了一半不到,会场里微薄的寒意已经散尽,闷热的空气笼罩下来,令人不由地感到昏昏欲睡。
黎蘅听着冗长而略有些沉闷的各式讲话,颇觉得有些无聊,正走着神,忽然觉得肩膀一重,侧头看才发现简书捂着肚子靠在了自己身上——说是靠,倒更像是支持不住地往黎蘅这边倒。人这会儿微微闭着眼睛,唇色有些泛白,很不舒服的样子。
黎蘅赶忙扶住简书,想将他撑起来一点,却发现简书此时浑身使不上半点力,扶也扶不住,自己的手臂刚放上去,人便蹭了蹭往他臂弯里靠。黎蘅心里紧张,怕简书是病又复发了,手忙脚乱地拿着简书又晃又拍,唯恐他睡过去,一面拍一面低声问道: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晕……”简书有气无力道。
“肚子痛不痛?头疼吗?带你去医院吧,能起来吗现在?”
简书摇了摇头,仿佛知道黎蘅心里在想什么似的,宽慰道:
“没复发……别担心……”
黎蘅点了点头,心里却没信,仍旧问:
“是怎么不舒服?还能说吗?”
“闷……有点喘不上气……”
黎蘅明白过来,想到今天中午出门时,简书觉得呼吸还行,嫌制氧器麻烦便没带出来,眼下大概是因为礼堂里空气实在不好,才又不舒服起来。饶是如此,黎蘅却不敢掉以轻心,小心地扶着简书后脖颈,让人微微仰起头靠在自己肩上,又拉过简书的手,在他虎口上按揉,一面按,一面继续问道:
“肚子痛不痛?有没有上次那种疼?”
畅通了气道,简书喘过一阵,似乎缓解了些,就着姿势对黎蘅耳语:
“宝宝在动……但不怎么疼。”
孩子待得不爽快了,在简书肚子里拳打脚踢,顶得简书胃里反酸,灼热感从胃里一直蔓延到心口,像是有一簇火苗一阵一阵地烧上去,腹部却没有那种熟悉的、令人恐惧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