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容蝶将手中已经倒完的、只剩下空壳子的冰淇淋威化脆筒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
她做完那些,就头也不回地从面馆里出去了。
司怀衍只能去追她,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位置上的手提包,包主人正好从卫生间里回来,看见自己包的惨状后发出尖叫。
司怀衍追出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样做,但肯定有原因。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是什么原因吗?”他问。
“不为什么。”容蝶冷着脸,头也不回地说。
“容小蝶,你告诉我。”他依旧在追问。
“因为我孤僻,阴损,刻薄。”
“行了吧?”她有些破罐子破摔。
司怀衍听了,拉住她,将她脚步拉停,听闻这些,他说:“可这些并不是什么缺点。”
“不是缺点吗?”容蝶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定义这些词,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屋及乌,文化人的涵养吗?她不由得愣了下。
“嗯,这些都是从前高中班主任给我的评价。”容蝶转过身,她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活泼灵动,一瞬间就像是换了躯壳。
“那个手提包的主人,是我高中同桌。”容蝶继续说,一边说一边缓缓逼近他,语气轻佻无畏,“我们曾经是朋友。”
她像是变了个人。
见司怀衍沉默不说话了,容蝶笑着:“嗯,老头,你还想听更多细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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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怀衍将她带到游船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游船里,问她为什么,问她班主任对她做了什么。
船夫在船尾拉纤,船身起初有些不平,晃晃悠悠的。
湖面清澈见底,周围就是江南美丽的水乡,红墙黑瓦。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容蝶坐在他对面,隔着半米的安全距离,她很漂亮,穿着精美的华衫马面裙,梳着绮丽的发髻,实在不像凡人,像仙女。但是她看起来又很容易碎,像是一不留神就要碎掉了,她说:“不为什么,因为我确实很孤僻。”
过了会儿她又说:“不过即便她再怎么不待见我,不喜欢我,骂我,也不妨碍我考第一。”
她的嗓音很清,透着点儿凉意,像是房檐间慢慢消融的冰雪,那种清透剔骨的寒意。
她高中时期挺孤僻的,其实自从她爸出事后,她就一直很孤僻。
“从前,每次考完试,在公布成绩之前她都会先当着全班人的面说我目无尊长,做题超纲,可又能怎么样?她待会儿还不是得用很无语的表情念出:第一名,容蝶。就是那个她刚才批评的人。”
容蝶似乎是回想起了当时的画面,身为当事人,她很能明白那时候的她有多狂。
司怀衍就这么听她讲。
“因为我性格不好,就这样,我整个高三都跟她不对付,后来呢,因为我想学医,奈何她想冲业绩,硬是把我逼的改了志愿。”
“蛮好玩的。”容蝶说。
剑折不改刚,月缺不改光,伤害一个无辜的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毁灭她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心愿和梦想。
“可我没得选,只能改志愿。”因为她爸,她只能改志愿。
“后来我发现,妥协其实也不错。”容蝶看向司怀衍,眼神定定的,后有些认命的开口,“不然,我就不会遇见你了。”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我以后想学医,除了刚才面馆里的那个人,是她告诉班主任我想报医科,并且她一直都是故意接近我,为了套我话才跟我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