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枞白注意到他的神情不对,皱眉提醒:“这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我只是把一切都物归原主。”
他拍了拍江厌的肩膀,半张脸的被巴掌印覆盖,显得又可怜又无辜,语气放松:“以后再也不用怕有小孩子哭闹吵到你了,占了你的位置那么多年,真是对不起。”
江厌脸色阴沉,胸膛重重的起伏着,咬牙切齿:“难道在少爷心中,我就是这么在意这些东西的人吗?”
沈枞白心中默念,难道不是吗?
他一个病秧子,脾气还不好,和富可敌国的沈家相比,没有人会选择和他颠沛流离。
连沈确都舍不得沈家的权财富贵,江厌怎么可能会选他呢。
他挪开视线,不再理会江厌。看着最中央端坐的沈老爷子:“既然事情都准备好了,我就先走了。”
他朝着四下众人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却被人猛地拽住手腕。
江厌脸色白的吓人,像只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指骨毫不留情的在他手腕上留下一道红痕。
“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沈枞白摇了摇头,江厌眼中浮现起一抹希望,但沈枞白接下来的话彻底打碎了他心中的幻想。
沈枞白柔声道:“这里有你的家人陪着你,怎么会是你一个人呢。”
江厌气笑了,原来当初沈枞白承诺的不会丢下他一个人,是这个意思。
原来那么早就算好今天这一步了,想到这里,江厌通身气势骤然危险下来,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沈枞白,你真是好样的。”
“你又骗了我。”
他的少爷就是这么坏,只能拔掉他能依靠的所有东西,打断他的手脚,身上绑满锁拷,才能不会生出离开自己的想法。
只是未等沈枞白细想,他就被封余一把揽过,整个脊背都贴上了封余的胸膛,距离近到甚至能感受到封余心脏的跳动声。
封余眉目下压,五官线条硬朗,眼眸刀鞘似的凌厉,掷地有声:“人我就先带走了,希望以后没有不长眼的,跑到跟前来惹我男朋友心烦。”
沈枞白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沈确。却发现沈确正面目沉沉的看着沈老爷子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他苦笑一声,顺从的跟着封余往外走,快到门口时,江厌忽然失控冲上来扯住他的手臂。
江厌曲着腰,因为姿势的原因,比沈枞白要矮上一些,那双黑眸里居然溢出了一滴眼泪,顺着他昳丽的脸颊向下滑,无端生出了些破碎感。
沈枞白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哭,顿时楞在了原地。江厌见他神色动容,气息急促,哀求道:“少爷,求你带我一起走,我不想留在这里。”
沈枞白动作很轻的拨开他的手,面色无奈:“你只是不习惯,等和家人相处久了,就不会想要缠着我了。”
他也是一样,起初在国外那会,孤单的整晚睡不着觉。渐渐地,他也能习惯一个人的病房,听着耳边机器的提示音,慢慢数着数着就陷入沉睡。
只要习惯了就好,他现在不是也习惯了沈确不再身边的日子了吗?
沈枞白还是跟着封余离开了。
江厌一个人站在原地站了很久,其间不断有人上来同这位真少爷打招呼,却无一例外一句回应都没有得到。
直到宴会散去,整个大厅都只剩下了江厌和沈确,还有角落中一直蜷缩着的许小白。
沈确收起脸上的表情,缓慢的走向许小白。他慢慢的蹲下身,隔着手帕捻起许小白的脸,在看见他脸上的恐惧神色后,厌恶的皱起眉目:“赝品总归是赝品,难怪刚刚封余一眼都没看你。”
许小白猛地换了个姿势,双膝跪地,因为恐慌,眼泪鼻涕瞬间爬满了全脸,使这张原本和沈枞白像了五分的脸,扭曲成了一个丑陋的模样。
“在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拿下封余的。沈总,你相信我,就一次,最后一次。”
沈确漫不经心的瞥过始终呆站着的江厌,嗤笑一声:“你知道,我向来是喜欢听话的人。”
许小白脸色一僵,连忙解释:“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以为只要让封余知道沈枞白是假货,就会多分我一点视线的。啊!”
江厌忽然快步走上前来,毫不留情,猛地朝他腹部踹去。许小白脸色惨白,捂着肚皮蜷缩在地上,浑身冒着冷汗,连哀嚎都发不出来。
沈确在他想要补第二脚的时候,缓缓开口:“把人踹死了,你以为他就能回来了吗?”
江厌面色不变,脚上动作丝毫没有被他影响到一点,依旧不遗余力的补上了第二脚,才终于将目光放到他身上。
“你倒是会装好人,怎么不见刚刚封余把人带走的时候出来当和事佬?”江厌一把拽住他的领口,面色阴郁:“你这个废物,留不住人就算了,现在连泄愤都不敢泄。”
话音落地,江厌就欲抬脚往外走,沈确忽然叫住他:“等等。”
江厌不耐烦的压眉,沈确缓缓站起身来,面色不虞:“我们这样内讧,可是斗不过封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