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软的厉害,他蹲下身,缓缓在沈枞白苍白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眼底疯狂的神色随着他起身的动作逐步收敛,等面向周围的人群时,脸上已经挂上了一层完美的假面。
他静静的看着众人,披上了一层人类的皮,慢声开口:“抱歉,因为太担心哥哥的身体了,刚刚有些失控。”
他的气质太过淡然优雅,上位者的气质无形之间影响着他人,任天然压下发麻的头皮上前应和:“没事没事,你也是太担心你哥哥了,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情绪失控一些也很正常。”
“大家都散了吧,别打扰病人休息。”Moirai也凑上来缓和气氛。
人群逐渐散开,一切恢复正常。任天然松了口气,但心脏却始终没有落到实处。
他和Moirai比谁都清楚眼前的男人是从哪里出来的,刚刚那个状态显然是发病了,满身杀意敌视所有人的状态饶是他们看了都胆寒。
还好幸运的是,沈枞白能够把他的神志拉回来,不至于当场被警察抓捕回去。
沈枞白的身体还需要人耗费极大的精力进行后续照顾,他和Moirai实在有心无力。
江厌跟着医生一起把沈枞白送进了icu病房,自从两人重遇,他和青年的每次见面几乎都是以隔着一层玻璃为结尾。
江厌垂下视线,心底的阴暗刚一发出尖叫便被他硬生生掐断在了萌芽时期。
他知道,沈枞白需要他,并不是需要他阴暗自私的爱情。
江厌的爱太拿不出手了,沈枞白有很多爱,并不差他这一个。之所以会来这里找他,为的是他心里的惭愧,和沈枞白确确实实缺了个东西。
一条完美听话的乖狗。
他暂时臣服的每一个男人,沈确、封余,都不过是沈枞白需要一个栖身之地。
沈枞白觉得他是那条能够听话的狗,那江厌便如他所愿,从此以后,只乖乖的做那条狗。
他瞳孔亮的吓人,黢黑的瞳孔里满是兴奋,忽然转头和任天然说:“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任天然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结巴道:“什……什么?”
江厌通身的血脉都热了起来,眼底隐约染上一丝嗜血的狂热,他压着喘息开口:“麻烦你暂时帮我照顾一下哥哥,我有些事,需要点时间,得晚上才能回来。”
后者挠了挠头:“啊……没事,我今天刚好没课。”
“多谢。”
话音落地,江厌有不舍的隔着窗户抬手比划这沈枞白憔悴的侧脸,随即大步往外离开。
江厌一路逆着人流行走,视线如同鹰鹫般凌厉的扫视过路边每一个人的神情。
直到他的视线落在角落处的蹲着的少年身上。
少年嘴里叼了根烟头,像是在享受什么美味一般,在嘴里嚼了十多分钟才依依不舍的吐出渣子。
随即扫了眼四周,顺着小巷沉入暗处。
江厌冷着脸拉紧帽子,俊俏的脸旁被阴影遮挡住大半,紧跟着男孩的脚步往小巷里走。
巷道错综复杂,时不时能听到老鼠的叫声和不明动物窸窣的声音,算的上安静。
江厌的脚步很奇怪,他身形健壮,落在地上却没有发出声响,迅猛的如同一头黑豹,瞳孔竖起,警惕着四周发生的一切动静。
随着一条条拐来拐去的巷道,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昏暗。意识到自己正在往地下走,江厌眼底丝毫没有恐惧的神色,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被锁在鱼龙混杂的港口三年,这位在暗黑帝国沉寂许久的野兽,终于再次迎来了属于他的世界。
嗜血、狂暴是这里的代名词,江厌初来乍到,压他的筹码只有零星的几个对手对家和刚刚找任天然借的三千块钱。
他慢慢摘下帽檐,阴影褪去,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他优越的眉骨上,却显得整个人更加沉默。
他冷声道:“最高赔率。”
负责安排赛制的工作人员皱眉看着他,忽然挑眉:“东方人?”
意料之内没有得到回应,这里的工作人员见多了不起眼的小角色一战成名,只是因为这个男人的脸罕见的起了些惋惜。
他开口:“你确定吗?最高赔率的对手可不好对付哦。”
这种场定的都是生死契,他都有点舍不得这张脸枯槁的模样了。
江厌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冷淡的回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