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柏菲也不顾手心上没吸收的精华了,快步爬上床挂断电话,将将松了口气。
“诶,”奶奶的疑心多了几分,“点挂断咗?系边位啊。”
她心虚地笑了笑,编着谎话,“冇边个,一个朋友啫。”
奶奶哦了一声,就此用胳膊撑住,半躺着看她,没继续睡得架势。
老人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知道,于是摆出个甜甜的笑,“阿嫲,早点瞓觉。”
唐小姐去洗过手,再扶奶奶躺下,盖严被子,轻轻拍奶奶的肩。
直到奶奶彻底睡沉了,她才蹑手蹑脚走进阳台,小心推紧门。
入夜后,室外还是有些凉风的。阳台白瓷砖上的琴叶竹匿在黑暗中,墨绿茎秆被风吹得左摇右摆,发出沙沙声响。
再抬眼看,小花园内植了几十年的榕树,叶片将将遮住一轮明亮的月。
她靠着磨砂玻璃门,身体慢慢下滑,坐在凉丝丝的地面上。
唐小姐屈起腿,环抱双膝,捧着手机赶紧给他回电话。
四周皆昏暗,只有她脸上铺了一层浅淡的屏幕亮光。
很快,接通了,想来是他一直在等。
她拨弄着鬓角碎发,难掩激动,却抑制地小小声,“喂?”
“怎么不说话呀。”
大概是情感作祟,凡是和他聊天,她的声线都不自觉更轻更柔。
“可以讲话了?”傅程铭系睡衣纽扣,依坐在床头,骨头都松了一截。
“当然可以呀,”她低声笑着,嗔怪道,“我主动给你回电话诶。”
“在和你奶奶一起休息?”
“嗯。她刚出院没多久,我留下照顾她。看她喝了药,然后哄她睡觉。”
“年还没过完菲菲就长大了,很懂事。学会为大人分担了。”
她咬着唇瓣,朝后瞥了眼,看奶奶还在睡,“你这说辞和我爸一样。”
傅程铭笑,“是夸你。”
“好吧,”她探手揪着琴叶竹,“你还适应我不在的日子吗。”
“在很努力地适应。”这便是他的说话方式了,不直接说是或不是。
但尽管如此,唐小姐听得也很开心,“我也不习惯。”
“你们那边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忙完,你抽空来香港几天,好不好。”
他垂眼,斟酌了半晌,“好。”
“真的!”她兴奋得快跳起来,又捂紧嘴巴,“你来了有惊喜。”
“这会儿不怕你奶奶了?”
“不要打岔,你快问一下是什么。”
提前说出来算哪门子惊喜,他失笑,迁就地,“好,什么惊喜。”
“我带你去游泳,带你去吃夜宴,把你领到那群少爷面前看看。”
最末一项才是她的本意。
他听女孩子骄傲的小心思,温着声,“怎么还要带我去给别人看。”
“嗯,那当然,他们之前有的追过我,有的喜欢过我,自从我结婚之后他们都在传你的谣,说你四十岁了,又老又丑,一米六出头,长得像曾志伟,相当猥琐,虽然,”唐柏菲检讨,“这里面有我一份。但,那是以前了,我以前骂你,现在肯定不会了。”
傅程铭不生气,权当是一群气盛的年轻人在互相闹别扭。
“我没意见,听菲菲安排。”
“嗯,你说的啊,”她看了下表,十二点多,“你再和我聊会吧。”
“你不是答应我要听话,每天早点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