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掩唇笑而不语。
谢蔺冷哼一声,“罢了不必理他,所幸他也不过是忙活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彩云笑笑,但很快神色郑重起来,她四下看看,见无外人才凑到谢蔺身侧耳语,“殿下,贺仓找到了。”
这简单的五个字却如同一记惊雷,在谢蔺心头炸响。他猛地攥紧了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十几年的追寻,让他几乎要放弃,而今日,那个名字却突然重现。
“这么多年,我那皇伯父都快把北祈都翻过来了,终于还是让本宫先一步找到他了,他在哪?”
彩云道:“他死了,当年他逃到了一个叫桃水村的地方,苟且偷生了几年,几年前桃水村瘟疫横行,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恐怕……”
谢蔺神色淡淡,“恐怕那个东西也跟着他一起消失于世间。叫他们再探一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那件事怎么样了?”
彩云压低声音道:“果真如殿下所料,那伙贼寇和当地县令勾结截杀过路人,所得不义之财瓜分干净,其中半数都供给了京里的贵人。据项大人所查和一位姓费的主事有关。”
谢蔺扶额道:“此番阎文山进京倒是得罪了不少人,本宫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回来,别又得罪人给撵回去。”
提到这件事谢蔺便觉得心中一口闷气难出,去年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阎文山弄进京来,结果他进京没多久,关了几个达官显贵的子弟,得罪了人,两个月又下放出京。
彩云忍俊不禁,“这件事说起来还和驸马爷有关呢。”
谢蔺放到嘴边的茶顿了顿。
杯中倒映着雪色红梅,逐渐化作裴朔的身影,吓得他猛地将茶杯撂下。
“马上要过年了,你叫人看好他,本宫的驸马脑子不好使,别又闹出事来。”
当朝驸马大婚前夕同人打架斗殴进了大狱,结果大婚当日狱卒都被调去扫街,竟无一人发现,要不是裴大人把人提出来,真是要闹出天大的笑话。
据说那牢里除了裴朔、霍衡、李观,还有郭家的公子、户部尚书家的公子、汝南大将军家的公子等诸多权贵子弟,那阎文山不畏权贵惯了,导致多家联名使了个法子将他放逐出了京。
彩云近身坐下,“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谢蔺眉梢轻佻,“嗯?”
“驸马爷他……今日见了三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
“女人?”谢蔺如临大敌。
“是,那孩子还抱着驸马爷很是亲昵,该不会是驸马爷养的外室吧?”
*
裴朔脚步匆匆进了琼楼,见着元宵便抓着他问道:“元宵,我进裴府之前是在哪住着?我都认识些什么人。”
元宵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忙放下手中的物件,“据说二爷是从青雀庄子上来的,庄子上就一个耳聋的老仆。再早些好像是管事儿的从青州把您找回来的。”
“那我在青州可有什么亲人?”
元宵摇了摇头,“二爷在青州的事儿我不知晓,老爷和管家或许清楚。”
“那你可知道桃水村?”柳家二郎提到桃水村,他抓住了关键字眼,他们都是出自于桃水村。
元宵似是思索,“大概是几年前桃水村瘟疫横行,不得已当地县令封存烧尸,据说是没有一个活口。”
裴朔心头一震。
元宵低声道:“那个村子现在已经变成了十里八乡的鬼村,方圆十里无人敢进,晚上路过还能听到孩童哭泣呢。”
“但桃水村在梧州,不在青州,以前府上有人是梧州地界的,所以给我讲过这个村子,二爷是从哪听了这个事?”
裴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急道:“我进裴府以前,有没有带什么东西?”
“二爷当时将一个包袱交给了我,说有朝一日你想起来时叫我拿给你。”
元宵从柜子里取出那包袱,裴朔拆开包袱的结扣时脑中却闪过一个画面:是他亲手把这个包袱交给元宵藏起来。这个包袱里到底有什么?
“二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元宵惴惴不安。
“这个包袱当初您交给我的时候,说除非有朝一日您想起来自己来找我要,否则不要主动给你,难道二爷是想起了什么吗?”
裴朔摇了摇头,没有把今天的事告诉元宵,也省得这孩子跟着他瞎担心。
包袱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封信,拆开信封,第一行字,裴朔整个人几乎怔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