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你坐下。”裴朔小心扶他坐在凳子上检查他的伤势,“哪里受伤了?除了这里,还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
“有,我的腰、我的腿、我的肩、浑身都好疼。”谢蔺顺势趴在裴朔肩上,将脸埋起来。
裴朔帮他把血痕包裹起来,又轻轻吹了吹,视线落在对面墙壁的黑衣人时脸色顿时一沉,语气都带了几分怒意,“还不滚过来?”
那黑衣人拔出刺入墙壁的剑,踉跄几步,走到裴朔前面扑通一声跪下,双手将剑呈了上去。
裴朔握住剑,剑尖对准黑衣人,寒光闪烁,黑衣人不免动了动喉结,那剑映着他的一双眼,裴朔轻轻一挑,黑衣人顿时闭上了眼。
然而下一瞬并没有意料中的疼痛传来,反而是头上和脸上蒙的布巾被人挑断,满头霜发倾斜而出,同时露出来的还有那张清秀而不失凌厉的脸。
“二爷……”白泽膝行两步。
裴朔还在顾着替谢蔺包扎手臂上的伤,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去把鱼处理了,半条切片,半条熬汤。羊肝……”
裴朔顿了顿朝谢蔺问道:“你喜欢怎么吃?红烧还是爆炒、清蒸、做粥?”
“爆炒。”
“好,那就羊肝爆炒。”
白泽应了一声,垂着头,将短刃随意丢弃在桌角,快速几步到门口将裴朔今日买回来的菜,默默钻进了厨房开始杀鱼。
裴朔收拾桌上飘落的桂花,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我听说祝大夫准备关了药铺回乡去,原先我还一直担心是否会泄露,这下或许可以放心了。”
谢蔺笑笑,“我叫人再盯一段时间。”
“也好。”
重瞳的事非同小可,但祝大夫又是他们二人的救命恩人,他们不能胡来。
厨房内磨刀的声音时不时传来。
像是威胁人似得。
谢蔺突然靠在裴朔身上开始哭天喊地的矫揉造作,“驸马……我肩疼你帮我揉揉。”
里头剁鱼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驸马,伤口也好疼,那剑险些杀我。”
那剑分明离他的心脏有黄河宽那么远,裴朔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哄道:“好好好,我帮你吹吹,这么严重的伤,一会儿就快愈合了……”
厨房内鱼头被剁得稀烂。
等三碗鱼汤端上桌,裴朔瞧了一眼自己的碗,默默的将自己的碗和谢蔺对换了一下。
白泽见状顿时炸毛,“二爷!你拿错了,这碗才是你的。”
他说着要阻止裴朔的动作,却被裴朔按住手腕,“你在汤里下毒了?”
白泽冷哼一声,偏过头去,“没有,二爷在这,我怎么敢造次?”
裴朔试探性地将谢蔺的那碗汤端到自己面前,张口要喝,却见白泽欲言又止,他唇瓣刚触碰到鱼汤的瞬间就呛了出来。
“你把一罐子盐都扔进去了?”
白泽戳着手指,“我一不小心手一抖……”
谢蔺搅了下他面前那碗汤,里面是大片的已经剔完刺的鱼肉,轻尝一口,鱼汤鲜美,甜咸正合适。
“你是说,其他两碗都没事,就这一碗,你不小心把放在高架上的盐罐子拿了下来,又不小心把盐罐子里的盐都倒了进去?还不小心把锅里的姜片、鱼眼珠子、鱼尾巴都捞进了这碗?”
“对。”
裴朔扯了扯嘴角。
“再去盛一碗。”
“哦。”白泽不情不愿地将裴朔那碗汤倒掉,给他换了一碗新的,走的时候还愤愤不平地看了谢蔺一眼,低声骂了句“狐狸精”。
谢蔺朝他挑了挑眉当场告状,顺势往裴朔身上凑了凑,整个人都快挂在他身上,小声啜泣,“驸马,他骂我。”
“他夸你漂亮呢。”
“你独立坐好!”
“你是眼睛不好,不是软骨病,你是天下霸主,不是撒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