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盛,你是越老越活回去,还叫个孩子给欺负了。”
不待郭盛再哭诉些什么,外头小厮跑进来,“老爷,外头驸马爷拎着个少年说来给老爷赔罪。”
郭盛见状当即怒道:“现在知道过来赔罪了,他……”
郭相仪忽然轻咳一声,郭盛当即闭上了嘴,捂着一脸的伤退了下去,正巧和裴朔擦肩而过。
裴朔拧着白泽的耳朵将他提了进来,见着郭相仪的那刻他就将白泽用力推了过去。
“过去,给相爷磕头赔罪。”
白泽乖乖跪好。
裴朔拱手笑道:“见过相爷,今日的事是我管教不严,手底下的小子不懂事,居然惊了相爷手下的人。”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小白,你怎么有胆子跟相爷的人动手呢?”
裴朔嘴上骂着白泽,话里话外阴阳怪气,听得郭相仪是一阵气血上涌,脸上却不得不挂着笑。
“这点小事怎么劳驸马爷亲自过来赔罪,不就是孩子闹了点事,直接绑了送来不就是了。”
裴朔暗骂了声老匹夫。
他要是直接把白泽送过来,恐怕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去阎王那里报到了。
裴朔毫不客气地坐在郭相仪棋局的对面,瞧了瞧他面前的棋局,微微一笑。“相爷说的哪里话,前些日子还要多亏相爷的半颗解药,才能救了晚辈的命。”
郭相仪眼睛微眯,上下打量着裴朔,他比上元夜瘦了些,衣裳稍有宽松,但整个人神采奕奕,看不出丝毫病气。
“不过这孩子却误食了另一枚毒药,不知相爷可否割爱赐下解药?”
“驸马这是何意?老夫从未见过他,谈何毒药解药的?”
裴朔见他这老匹夫咬死不认,干脆从袖中取出一物,这东西见光的瞬间,郭相仪浑浊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我用此物作为交换呢?”
郭相仪还在装,“驸马手中是何物?”
“火枪。”
裴朔握住枪把,填弹、持枪,瞬间对着郭相仪,动作快到几乎瞬间。
郭相仪脸色瞬间就变了,扶着石桌的手都在颤抖,唇边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动,怒道:“驸马爷这要做什么?要杀了老夫吗?”
显然他的情绪已经紧张到了极点,那张永远皮笑肉不笑的脸皮终于有所松动。而霎那间园子里的护院也全部包围了整个亭子,刀剑对准了裴朔。
裴朔盯着他。
郭相仪和郭祈这对伯侄长得真像啊。
他一看到郭相仪,就会想到那夜郭祈在火把下的狞笑,恨不得就在此刻一枪打出,结果了郭相仪的命。
但是,他不能。
他在这里杀了郭相仪,他也没办法活着走出相府。他的命很值钱,他不打算和郭相仪同归于尽。
裴朔忽然笑了,手上一松,对准石桌棋盘上的某颗黑子,砰地一声,只听得瞬间的声响,那石桌当场炸开一个小洞来。
四处飞溅的石子划破郭相仪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裴朔用袖子遮面,毫发无伤,戴尘烟散去,只见那原来的位置已留下一道烧焦的黑洞。
这石桌厚一寸,乃是上好的岩石制作而成,就这么被裴朔手中的铁疙瘩穿透击碎。
那子弹壳落在地上,清脆一声。
寸厚岩石都可击穿,何况是人的脑袋,郭相仪瞬间起身,眼里的狂热再也止不住地盯着裴朔手中的物件。
从纸上或者口述听闻火枪的威力已经足以骇人,等到他亲眼见过,才终于知道此物乃世间绝妙。他若得之,何愁大事不成?
“相爷,我能做出一把,就能做出千千万万把火枪。”
郭相仪努力平复了心情,只是垂落的手指微微蜷曲着,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你要什么?”
“先给我家孩子解毒。”裴朔笑了。
现在终于到了谈条件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