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的时候裴朔出了药堂,他们现在是在京城外的一处小镇上,临近京城镇上也格外繁华热闹,王嫣的月刊小报已经渗透进来。
裴朔到报社的时候,指背敲了敲桌面,拿出一两银子放在柜台,“要一份看月小报。”
掌柜笑笑,“客官,您说错了,咱家是月刊小报。”
他嘴上说着错了,却弯腰从柜台下取出来两份小报,又数了银子,将剩下的铜板找给了裴朔。
这是他和王嫣的暗号。
月刊小报的发展势头过猛。
他自然不能只写些娱乐版头,反倒平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情报大网。
王嫣是个有胆量的女子。
只要能赚钱,裴朔甚至怀疑她都敢擒龙弑帝。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这世间只有银子是真的,银子不会可有可无,银子不会虚情假意。
真正的月刊小报下卷着一份特殊的看月小报,笼聚皇族新闻,不得不说王嫣这个人很有涉黑前途。
翻开小报——
以密文藏首藏尾写着最近的事。
阎文山又又又被贬了。
琼华公主失踪,下落不明。
郭皇后病重,太子终于被解了禁足。
永王赐了封地,日夜笙歌作秀,却暗中勾结当地权贵。
南梁边境集结大量军队,蠢蠢欲动,意图中原。
看来武兴帝要忍不住对郭家下手了,郭济物的死不止是裴朔给武兴帝递出去的一把刀,更是这位正值盛年的皇帝对外戚势力削弱的开始。
如今京内外忧内患,他和公主躲在外面更合适。
裴朔出了报社,用剩余的银钱找了牙人把安善堂后面的宅子租了下来,他格外多拿了些钱,牙人得了银钱当即将那宅子收拾得干净妥帖。
裴朔简单添置了些东西,待一切收拾妥当才回了药堂,谢蔺就坐在那儿乖乖等着他。
裴朔二话不说,上前一步,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就往外走。
“裴朔?”谢蔺惊呼一声。
“我是眼瞎,不是腿断了。”
“那我放你下来?”
“不要。”
谢蔺这般说着,又往他怀里拱了拱,整张脸埋在他脖颈间。
“公主,你知道我们这像什么吗?”
“像什么?”
裴朔笑出了声。
他抱着对方,步伐稳健,笑得越发得意,“你头上再多个红盖头,像是新人入洞房。”
在21世纪,新郎把新娘接出来自然是要抱着他上车、再抱着他下车,抱着他进入他们的婚房。
谢蔺闻言张嘴在裴朔脖子上轻咬了一口,感觉到抱着他的人身体微微一僵,他才满意地收起獠牙。
踏进新租的院子里头,裴朔才把他放在床榻上乖乖坐好,裴朔倒了碗水。再看榻上的人,恍惚经年,新婚之夜,他的妻子隔着孔雀羽扇端坐新床之上,人影重叠,他一时怔住了心神。
裴朔滚了滚喉结,又饮了两口凉水,收回了视线。
“驸马……”
裴朔回神,表情有些不自然,像是要转移话题,“我买了两份羊肉汤角儿,不知你是不是爱吃?来尝尝吧。”
他说着上前牵着谢蔺的手将他扶到座位上,又将勺子塞进他手里,牵着他的手让他触碰到桌面的碗。
“你哪来的银钱?”谢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