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文山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裴朔和柳心柔并非真正的夫妻,但他们是一伙的,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假借【停妻再娶】的罪名闹事,他目前还猜不到。
阎文山走后,桌上的酒菜也被撤了下来,裴朔躺在稻草堆里。
还记得从前谷收的季节,他们在地里割麦,那会儿田野宽阔,月亮又大又亮,漫天星辰灿烂,他干活累了,就会躺在草堆里歇一会儿。
晚上天气凉爽,趁着明月干活,耳中虫鸣乱叫,虽然辛苦些,但日子过得也算是惬意。
他迷迷糊糊间似乎睡觉,好像又听到有锁头打开的声音,他抬了抬眼皮,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裴朔瞬间惊喜。
“你……”
睁眼看去,来人却是谢蔺。
“走,带你玩点有趣的。”
谢蔺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抓住他的手腕,也不管牢门大门,直接出了地牢,外头彩云望风,门口守卫全被她药倒了,见他接了裴朔,三人鬼鬼祟祟地从大理寺的狗洞钻了出去。
说来也怪,这大理寺的看守也不该这般严谨,裴朔忍不住扶额,估计是阎文山的手笔。阎文山应该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什么有趣的事儿值得我越狱出来陪你玩?”
谢蔺不说话,只拉着他拐过昌平大街,这会儿已经是宵禁,有巡逻队伍经过,谢蔺拉着他躲在墙角。
过了一会儿拐到巷子里,就瞧见巷尾有个麻袋,里面还有活物在动弹,项肃一只脚踩着那麻袋,旁边还有一人举着火把。
那人回首,裴朔歪头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裴桓哥哥?”
这仨是怎么凑到一块去的?
裴桓朝他点了头,刻意压低声音,“我听说了你的事,很担心,现在看来你还挺好的。”
“这麻袋里是……”
谢蔺朝他做了个口型,裴朔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郭祈——
裴朔转动了一下腕骨,又活动了活动脖子,这么有趣的事确实值得他越狱出来玩。
谢蔺低声道:“项肃晚上遛弯儿正好碰到郭祈,直接把他打晕套了麻袋,我和彩云赶过来时,不小心被裴将军发现,裴将军帮我们引开了守卫。”
“公主……”裴桓朝他拱手抱拳,瞧着谢蔺的模样,越发觉得这公主生得真是高大,不似寻常女子。
裴朔上前,接过项肃手里的棒子,一棍子就打了下去,他知道里面的郭祈便揍得更起劲了,不多时谢蔺等人也加入了裴朔。
郭祈被塞进袋子里,堵住口耳,听不见外面的说话声,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直到裴朔打累了,坐在一旁歇了歇,谢蔺几人收着劲儿也不敢把郭祈打死了,狠揍了一顿,直接把他扔在这巷子里扬长而去。
裴朔再次从大理寺的狗洞钻回来时,谢蔺给他递了一个包袱,里面吃的喝的都有,甚至还有一把九连环让他拿着玩打发时间,一时间裴朔都不知道自己是来度假的,还是过来坐牢的。
而此时,相府却闹出了乱子。
郭祈好不容易被人找回去,被揍得是个鼻青脸肿,鼻梁都断了,身上肋骨也断了两根,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连子孙根都险些给他废了。
“伯父!”
“呜呜呜……您一定要给侄儿做主啊。”
郭祈躺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缠着绷带,郭相仪看着他简直被他蠢疯了。
“好生在家养着吧。”
郭相仪拂袖离开。
他大步穿过九曲回廊,青石砖上的脚步声愈发急促,穿过三道垂花门,雕花木门在身后重重合拢。
屋内只剩下他一人,他才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一把钥匙,打开桌底的匣子,里面赫然是裴朔留下的那柄火枪。
只可惜他遍寻工匠,将此物拆解再三,研究数月,都看不出裴朔到底是如何做得这般威力的武器。
如今他已得万数火枪。
裴朔对他来说再无用途。
他拿着帕子不断地擦拭火枪,突然瞄准了窗外值夜的丫鬟,一只眼睛眯起,突然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