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珠帘华盖遮阳,武兴帝龙袍落地,朝着下首跪着的柳心柔瞧去,“柳心柔,朕知道你,你可是要状告驸马停妻再娶,贬妻为妾?”
“不是!”
“民妇姚心柔,要状告丞相子侄郭祈,为图金山之矿,灭杀我桃水村三百八十二人,求陛下明断。”
她跪地双手捧着状纸。
外头百姓一片哗然。
她不是叫柳心柔吗?怎么变成姚心柔了?
她不是要告驸马爷停妻再娶吗?怎么突然又变成告郭相子侄了?
“陛下,驸马裴朔求见。”
“宣!”
很快众人让开一条道路,却见一青年身着素衣,宛如一只折翼破碎的白蝶,身形单薄,脸上的伤势未愈,捧着状纸的双手颤颤巍巍,残留着青紫刑痕。
“臣裴朔,求陛下做主。”
“今相国有十罪,恳请陛下为黎民而请斩奸相。”
裴朔掀袍跪地,双手捧上状纸。
他那状纸厚的几乎要写成一本书,李德宝呈给武兴帝的瞬间,他就皱起了眉头。
“相国繁仪多礼、重士轻寒,此不道罪也。”
“相国任人唯亲、结党营私,此不度罪也。”
“相国不教子侄、唆使犯罪,此不明罪也。”
“相国在其尊位、不谋其职,此不治罪也。”
“相国贪图金矿、私囤灾粮,此不廉罪也。”
“相国为己私欲、残害同僚,此不德罪也。”
“相国放火烧村、坑杀万人,此不仁罪也。”
“相国囤积兵器、通敌叛国,此不忠罪也。”
“相国上蒙皇恩、不思百姓,此不义罪也。”
“相国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此不文罪也。”
第97章
武兴十五年,春。
有妇人击登闻鼓,帝亲审。
有臣列十宗罪请斩奸相。
“不道者不合自然,孟子曰民贵君轻,相国怎可视世家清高如贵,多讲繁文缛节,而忽视寒门百姓,殊不知英雄不问出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不度者心胸狭窄,不公不允,古人云宰相肚里能撑船,相国划分党羽,挑动朝堂派争,岂非包藏祸心?”
“不明者昏庸无能,治国不能安其内攘其外,治家不能教化宗亲、束其德行,令其铸下大错无知无悔。”
“不治者碌碌无为,黄河水患难治、兴州瘟疫横行、边境粮草缺失,难道不是相国的失职?”
“不廉者贪婪无休,你为一座金山,杀桃水村三百八十二口人命,又贪图赈灾之粮,买粮卖粮、赃银数亿,却不见流民数十万人居无定所、饿殍遍野。”
“不德者品行败坏,李溪之老母病重你以丹药逼其忠孝难以两全,阎文山出京查案又遭你弹劾,罔顾同僚之谊。”
“不仁者残暴凶狠,视人命如草芥,金矿之下数万冤魂夜夜啼哭,相爷酣睡安稳否?”
“不忠者愧对国家,不义者愧对国君,你私吞兵器却并未登记造册纳入兵部,敢问相爷意欲何为?”
“不文者知法犯法,不守祖宗律法,你罪该万死不赦!”
正午的烈日似要将大地烤化,官道上蒸腾的热浪扭曲了空气,炎炎烈日,裴朔字字如刀,眼神犀利,一字一句没有任何磕绊,气势越发激烈起来。
“请陛下传阎文山、崔舟、李晋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