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有些尴尬。
裴朔讪笑一声,“我们路过,真巧啊。”
霍衡看看天边的晚霞,也大笑道:“真巧,真巧。”
谢蔺脸上也有些被抓包的尴尬,他轻咳一声端着琼华公主的架子也吐出来两个字,“真巧。”
李观:“……”
他不信!
“这几位是……”杨汝玉抚了抚发髻间被李观手一抖插歪的簪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裴朔这才终于看清了杨汝玉的长相。史书对杨汝玉的外貌并无撰写,他以为杨汝玉得李观多年痴心挂念,定然貌比天仙、色如春晓,然而事实上的杨汝玉却是相貌平平。
李观连忙道:“这位是定远将军霍衡,表字为成。”
“见过霍将军,还未恭贺将军得胜归来。”
“这位是当今的琼华公主,以及她的驸马裴朔裴怀英。”
“见过公主,见过驸马爷,我与李郎进京途中曾读月刊小报,闻驸马爷的十罪论,大名如雷贯耳。”
几人互相见过,裴朔等人也不好再藏,只能一同入潇湘亭落座,席间杨汝玉一直面色温和,并未因为公主在场而面色惶惶,反而和他们聊起来也是侃侃而谈。
裴朔这才知自己以相貌取人才是最最肤浅的,杨汝玉满腹珠玑、博古通今,不论是什么话题她都能接的恰到好处。当今策论文章、边疆战事风云,她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可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难怪得李观多年念念不忘。
席间几人又提到裴朔的十罪论,王嫣的月刊小报已遍及全国各大州郡,李观和杨汝玉回京途中自然也有所听闻。
霍衡忙着打仗,回京途中又是养伤又要日夜兼程赶路,自然没有那等闲情雅致来一观月刊小报。
听到他们几次提到十罪论不禁好奇道:“什么十罪论?”
李观笑道:“你不知道,咱们驸马爷可是好生叫人钦佩的。”
他将一卷月刊小报送到霍衡手里,霍衡半信半疑看了半天,表情从一开始的疑惑到茫然、惊奇、大为震撼!
“你?十罪论?”
“郭相仪?”
“你干的?”
“我只听说有人弹劾郭相仪,郭党满门抄斩,是你?”
霍衡怎么都无法把眼前傻笑着美美偷吃点心的裴朔和月刊小报里描写的那个丰功伟岸、为民请命、面不改色、智斗奸相的裴朔联系起来。
他看看月刊小报上的插图,再看看裴朔,一时间只觉得这个世界有些虚幻。
“你都能力斩夏侯云,我为什么不能智斗郭相仪?”裴朔吊儿郎当的又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
“我那是……”霍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差点儿忘了裴朔可是三年前的金科状元。
想当初他在边关得知裴朔是状元时,差点儿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他们不都是纨绔吗?怎么有人摇身一变成状元了?
“快!快给我讲讲那天你是如何智斗郭相仪的,可叹我不在现场。”霍衡有些惋惜,这种好戏错过他晚上真会睡不着觉。
裴朔轻咳一声,“那天,晴空万里,烈日残阳,只见那午门之下鼓声震天……”
他手持折扇学着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掐头去尾,该润色的润色,该删减的删减,该瞎编的瞎编,“却见六月飞雪,苍天哀嚎……”
“等等!那天没下雪吧。”霍衡挠挠头,裴朔说的怎么和小报上的不一样。
“你别打岔。”
“哦!”
“只见陛下独坐高台,我高呼一声……”
“算了,你别讲了,还是我来讲讲我是怎么力斩夏侯云的吧,当时,电闪雷鸣,大雨磅礴,那夏侯云宛若白发厉鬼,我只大喝一声……”
“不行!我先讲。”裴朔觉得自己应该在他的偶像李观面前表现一把。
“我先!”霍衡愤愤不平,为什么战场上没有月刊小报的画师,应该把他的英姿也画下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