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如柱恰好照在他身上,来人一身锦绣华袍,宝石珍珠流光溢彩,袖口处的牡丹花更是以金线绣制,抬手投足见腕口的血玉手镯若隐若现。
裴朔手持一柄折扇,步伐稳健,从容不迫,仪容端正,姿态张狂,却难掩贵气风流。
阎文山曾与裴朔有过一面之缘,对裴朔印象极好,这样的人怎会是停妻再娶的恶人?阎文山不免有些先入为主,不过很快他就让自己抛弃了这些想法。
为官者,公正为先。
切忌私心乱判。
裴朔穿过大堂,视线从柳大嫂身上略过便很快收回。而那柳小满却直接抱住了裴朔的腿,又哭又喊的,“爹!”
裴朔眉头微蹙,抬脚就想踹他,“哪里来的小子,乱认谁爹呢?”
“爹,我是小满啊,我是裴小满,你不认识我了吗?爹!娘说我的名字还是你起的呢。”
“滚开!”
阎文山眼神示意,有官差将柳小满从裴朔身上拽下,阎文山起身从堂上走出,“下官阎文山,见过驸马爷。”
裴朔下巴一抬,“阎大人许久不见,威风了好些,你要审本宫就审得快些,公主还在府中等本宫回去吃饭。”
楚曜搬来了椅子放在堂上,裴朔顺势坐下,浑身吊儿郎当的,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连个眼神都没给阎文山。
阎文山只好转身重新坐回官椅,惊堂木一拍,吓得柳小满哇哇大哭,柳大嫂见状连忙把他抱在怀里哄了哄。
“柳心柔,本官问你,你口中抛妻弃子之人可是此人?”
柳大嫂见状立马指着裴朔情绪激动起来,“是他,还望阎大人为民妇做主。”
阎文山又朝裴朔拱手道:“敢问驸马爷,可识得此妇人?”
裴朔这时才懒懒地抬了抬眼皮,随口敷衍道:“不认识。”
阎文山却轻笑一声,“武兴十三年上元佳节后,有妇人报官称幼童走失,而后驸马爷邀本官于月桂楼相见,并提供妖道线索,敢问驸马,还记得此事否?”
“不记得了。”
“你……”阎文山俨然没想到,不过短短两年没见,这人竟变得这般无赖模样。
“驸马不记得,但本官却是记得清楚,想必柳心柔所住居所的邻里也都记得。”
“来人,请柳心柔的左邻前来问话。”
很快,有官差带着几名妇人、男人等进了大堂,这些全是柳大嫂所住的巷子里的人,早就被阎文山带了回来。
“堂下乡亲,可在柳心柔家中见过此人?开口之前,本官要提醒你们,公堂之上,不可胡乱咬言。”
这些人都是本本分分的百姓,哪里见过这架势,心里头害怕的很,嘴上更是不敢乱说话。
“大人,草民见过他,两年前,他带着好些贵重东西来柳娘子家里,我还偷偷见着他朝柳娘子下跪。”
“是啊,我也见着的,巷子里好些人都瞧见的,那些人都穿着宫里头的衣服,我们也不敢多看,就听见里面砸东西的声音。”
“大人,小人更早的时候还见过,是二郎带他回来的,就他一个人,也不知道里头说了什么吵起来,这人就被二郎赶出来了。”
阎文山见状将这些人的口供录了下来,挨个签字画押,以免翻供。
“驸马爷,还有什么话要说?”
裴朔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那应该是认识吧,认识又怎样?那日阎大人回京,本宫出去凑热闹,却被人挤压,是二郎救了我,本宫为表感谢,拿了些物品给他们,难道这也有错?”
“驸马!”
“公堂之上,岂容你胡乱改口,你到底认不认得他们?”
阎文山见他这副态度不免有些奇怪,他曾见过的裴朔心胸坦荡,绝非这等无赖之人。难道涉及富贵,人人都会变得面目可憎?
“认得。”
“好!我再问你,你为裴侍郎次子,但自幼不在京中长大,你从何而来?”
“青州。”
“可曾婚配?”
“不曾。”裴朔的态度越发嚣张,气得阎文山胸腔一起一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