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茫然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包袱,拆开来看,里面放着几件他常换的衣裳和几张银票和他常用的物件。
“二爷……”他终于感觉到有些慌了。
他想过裴朔会杀了他,他愿意死在二爷手里,但是从来没想过裴朔会不杀他而是赶他走。
“二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要赶我走。二爷,外面还在下雨,要不等雨停了。”白泽膝行两步试图拉扯裴朔的衣角。
裴朔却是依旧冷着脸,“你想要等雨停,那你手下的亡魂可还能再看一场秋雨?”
白泽要杀他的妻子,杀他的救命恩人,更因为他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他怎么还敢留他在身边?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又无法狠下心真的杀了他。
屋门打开,外头几个侍卫进来,直接拖拽起白泽便将他抬走关在公主府外。外头白泽一直在哭喊着,裴朔背对他,整个人几乎俯伏在桌案像是在哭,情绪俨然压抑到了极致。
“二爷!”白泽跪在公主府外,大雨冲刷着地面,他怀中的包袱也已经湿透,霜发沾湿在脸颊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突然头顶多出一把雨伞,眼前多了一道身影,他抬起头,眼泪越发绷不住,“哥哥……”
他抓住元宵的衣角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哥哥,我求求你,你帮我说说好话,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早就提醒过你。”元宵蹲下身来撑着雨伞,将怀中抱着一只红色的锦盒递给白泽。
“霍将军回京那日,二爷便带我寻了最好的铁匠,他说你的双刃有些旧了,而且用的材料太次,配不上未来的大将军,还叫我先不告诉你,等着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先给了我和二爷一个惊喜。”
元宵神情淡淡,俨然也没想到白泽会干出刺杀公主的事来。若是不涉及公主,他尚可还能求情,可涉及公主性命,就算是他也不敢再和二爷说好话。
白泽打开锦盒,里面赫然躺着两把崭新的六棱双刃,阴雨天气都泛着阵阵寒意,握柄的位置还用红绸缠绕着,他顿时抱着锦盒泣不成声。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一时被嫉恨蒙了眼……我不甘心,明明我才是最早出现在二爷跟前的,为什么不能是我?”
元宵叹了口气,“你犯下大错,公主要杀你,二爷赶你出府也是为了保你一命,我也帮不了你,以后自己一个人不能再耍小性子了。”
“嫣夫人的生意已经开至全国,我写了手信,请掌柜的照拂一二,你可以拿着信离开京城,到任何一个地方去,都会有人接应你的。”
“哥哥……”白泽抱着锦盒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元宵陪他待了许久,直到雨已经停了,天边射出一束金光,元宵送走了白泽,瞧着他的背影渐行渐小,他才抬脚回府,正碰上门口的裴朔。
“二爷?”元宵惊呼一声,难道二爷一直在吗?
裴朔只淡淡嗯了一声,转身便走了,他知道元宵会安排妥善,所以用不着他做什么。
“二爷,小白留下一个牌子。”元宵追上前把东西交给裴朔。
裴朔看着手中之物,这牌子是麒麟阁的信物,郭相仪死后,麒麟阁就落到了白泽手中,如今竟归于他手。
琼楼内谢明昭的物件又被他搬了回去,白泽也不在了,下雨天宫人们偷懒的偷懒,躲雨的躲雨,没有人围在身边叽叽喳喳地说话,琼楼好像一下子空了。
裴朔茫然无措地坐在椅子上,不远处元宵静静站着,他突然抬头看着元宵端来一碗姜汤。
他说:“你们都长大了。”
元宵手一顿,回道:“二爷和公主成婚已有三年了。”
裴朔盯着他看,好像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突然裴朔起身脚步逼近元宵,元宵退了一步,下巴却被人用手指捏住端详。
“人也长开了。”裴朔瞧着他,男孩子在这个年龄段总是一天一个模样,相貌逐渐长开,身量也在拔高。
“二爷……”元宵垂落两侧的手不免揪紧了衣角。
“我第一次发现你长得也是清秀。”裴朔的手牵制着他的下巴,人也逐渐凑近。
元宵连呼吸都停住了,一颗心七上八下地猜测裴朔到底要做什么?
“要不,你也跟了我吧?”裴朔凑近他,言语间似有魅惑,滚热的呼吸落在元宵耳畔,他一下子就瞪大了眼,心脏跳得猛快。
眼看着裴朔唇瓣凑近,就在要落在他脸颊一侧时,元宵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二爷饶了我吧,我喜欢女人。”
裴朔见他垂着头浑身颤抖,似是真的被自己吓得不轻,这才转为笑意,将他拉起来,“爷逗你玩呢。今儿下雨,外头冷,你回去也喝碗姜汤驱驱寒。”
元宵应了一声往回退,临出门前,亲眼见裴朔喝了他送的那碗姜汤这才终于舒了一口气。大概是白泽在前,让二爷心里有了芥蒂,才故意闹了那一出来试探他。
白泽被赶走的事,谢蔺那边也早就得了信儿,他喝了药披着外衣坐在床边,脸色阴沉,“他最终还是下不了手。”
彩云道:“驸马爷是个心软的,那人跟在他身边许久,又对他有救命之恩,到底是舍不得的。”
谢蔺正好要说什么,外头有人传话来,“殿下,驸马爷来了。”
谢蔺正在气头上,“不见!就说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