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废太子居然还有点智商?只可惜不多。
“殿下,可认得此物?”
裴朔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抛给他,旋即单膝跪地,“这是相爷给我的。”
“舅舅……”废太子一眼就认出了郭相仪的贴身之物,“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另有相爷书信一封。”裴朔将书信递出。多亏了裴凌模仿字迹的超绝天赋,他只稍翻出几封郭相仪生前的信笺,裴凌就能仿出一份真假难辨的书信。
“当年相爷早就预知陛下会对郭家下手,他心中无惧,只是唯独放心不下殿下,于是便亲自设计了十罪论,以身入局,将计就计,将我推到陛下面前以图日后助您一臂之力,他则谢罪退幕以减轻陛下对您的猜忌。”
“否则单凭我一人之力,怎么可能撼动相爷这棵大树,这都是相爷为了您而设计的,他是甘愿赴死的。”
“真的是舅舅的字迹……”废太子的手都在抖动,短短的几年之内,相爷腰斩,皇后病逝,他从风光无限的太子一落成为被囚禁的庶民。
“殿下可知前朝北魏拓跋嗣,他身为长子,父亲废长立幼,于是他连通旧部潜入京城,发动政变,处死拓跋绍母子,荣登帝位。”
“殿下再看汉朝太子刘据,武帝晚年年老昏庸,皇后自缢太子自尽,难道殿下就不怀疑皇后娘娘是如何病逝的吗?”
“殿下心慈手软,念及兄弟之情,不愿对永王动手,可他朝若是永王登基,焉知不会对您动手?”
废太子一下子瞪大了眼。
不可置信地看着裴朔,“不可能,不可能……母后是病逝的。”
“殿下,您的舅舅为了您不惜夷三族之罪,您的母后被人暗害而贼人逍遥法外,您是要跟我一并杀出去,还是要留在冷宫被宫人欺负而死?”
“如今陛下病重,永王不在京中,这是您唯一的机会,杀进皇城,这天下就是您的了。”
裴朔循循善诱。
“我跟你走!”
“我跟你走。”
废太子像是失了神志,一想到前朝历代废太子的惨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抓住裴朔的肩膀,“你真能帮我?”
“当然,殿下,若您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庞将军吗?他就在宣华门外等您决断。今有一批神弩,若殿下得之,大事可成。”
“我只要事成之后,拜我为相,文武百官之上,陛下您一人之下。”
“好!好!若孤真能成事,孤必封你为丞相。”
“谢陛下。”
裴朔朝他深深一鞠躬。
“陛下且在此等候,会有人来接您出去。”裴朔说完便要离开。
废太子见他要走,猛地抓住他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真的会有人来救孤吗?”
此刻的他早已不复千秋宴时的嚣张,像是一只害怕被主人遗弃的落水狗,裴朔将他的手拽下,微微一笑。
“一定会的。”
“孤等你。”
“你一定要来啊。”
直到裴朔走出宫门,废太子仍站在门内眼巴巴地望着他的身影,甚至从门缝里扒着看,直到被守卫呵斥一声,他才如炸了的猫跑开。
或许太子并不会相信他,但现在自己是唯一可以救他的人,他只能拼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裴朔离开皇宫后,坐着轿子,一路出了皇城,京郊客栈外,另有一位贵客等着他。
裴朔解下披风,留元宵在外头守着,只身一人便推开了房门,刚一进屋,脖子上就被人搭上了一柄剑。
裴朔不由笑道:“殿下,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吗?怎么说,我也是您的姐夫。”
“姐夫?皇姐不是你杀的吗?”谢昶嗤笑一声。
谢昶手一抬,裴朔肩上的剑被人收起,他往前走了两步,“殿下,私自回京,不知陛下知否?”
“裴朔,你要干什么?”谢昶眼神微眯,他确实是听闻太子被幽禁后私自回的京,只有亲卫跟随,裴朔是如何得知的消息?
“我自然是来助您一臂之力。如今陛下病重,太子幽禁,殿下难道就没有想法吗?”
“大胆裴朔,本宫只是忧心父皇病情,故而未来及请圣旨,你安敢挑拨我和父皇皇兄的关系。”